他沒有看見於絃歌,卻不停的聽到她的名字,這才知道原來於絃歌的家世背景如此雄厚。
難怪先前阿向與阿濟兩人一聽見於絃歌的名字時,不約而同的變臉。
他是來這兒做什麼的?凡恩自問,梭巡著宴會裡的每一張臉,想找尋那張烙在心版上熟悉不過的麗顏,卻屢尋不著。
有些寂寞的歎口氣,深覺自己與這兒格格不入的幾恩有些想放棄,但一想到能與於絃歌見到面,他再怎麼也想留下。
想起那天,凡恩覺得有某種情感,在他所不明白的角落生長茁壯,逐漸控制他的思想。
而使它萌芽的人是於絃歌。
騷動聲喚回他出走的心神,凡恩望向宴會廳的中央,樂隊演奏的樂曲改變,代表主人翁登場。
他看見冷凝著一張俏顏的於絃歌與一名樣貌和她有五分相似的東方男子,伴著一名年紀超過七十的老人一同出現。
「絃歌。」情不自禁地低喚出聲,凡恩的視線凝在她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是於絃歌。」
「果真是於家人,她遺傳了她母親的美貌。」
「若不美也無所謂,娶到她等於娶到一個金庫,非但在華人界裡可擁呼風喚雨的地位,連政界也可涉足。」
「聽說今天的宴會除了祝壽之外,就是為於絃歌找一個丈夫。」
「那不是傳聞,是事實,於絃歌年紀也到了,是時候替她找個丈夫。」
「如果我們有幸被於老爺子看中……」
「嘿嘿……」
奸笑聲以及這類的耳語傳入凡恩耳裡,他皺起眉頭,藍眸蒙上一層寒冰。
是真的嗎?這場宴會是……
變相的相親大會?
凡恩想起三天前於絃歌失常的模樣,心涼了大半截。
老天……
他以為於絃歌是說笑的,沒想到是真的!她真的要相親,而且是一對多,不是一對一。
一股莫名的怒潮洶湧而來,讓凡恩差點站不住腳。
絃歌她……她怎麼可以相親?!怎麼可以!
這不是他所認識的於絃歌!沒有發現自己憤慨異常的凡恩,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讓事情有轉圜的餘地。
他認知中的於絃歌是不會任由別人擺佈她的未來,她會迎頭痛擊加以反抗的啊!
這……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凡恩不能想像其他人擁著於絃歌,抱著她、親吻她、跟她做遍愛做的事的情景……更不能想像於絃歌與別的男人步入禮堂的畫面!
絃歌……絃歌的未來要由絃歌自己決定……
不行!他得阻止於絃歌……對,他要阻止於絃歌相親,要破壞這場相親宴……
至少……至少他能替絃歌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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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當身旁的於天低聲且專制的命令時,於絃歌抿直唇瓣,狠瞪兄長一眼,不悅的咬牙,就是不肯綻放笑顏。
她又不是自願的,今天她就像被架上絞架的死刑犯一般不情願,笑得出來才有鬼!
「絃歌,今天是爺爺的壽宴,笑一個不為過吧?」於天邊笑邊嚴厲的說。
「今天也是我出賣自己後半輩子的宴會,我就不能為我悲慘的後半生哀悼一下嗎?」於絃歌反唇相稽,言明今晚的一切皆非出自她的意願。
「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幾歲了?早該結婚的。」
「像我這樣年歲還沒結婚的女孩子,全世界隨便捉都一大把。」要不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今晚的宴會她壓根兒不必出席。
「在我們於家,你還沒嫁出去就是件大事,別拿我們家跟別人比。」於天帶著她與一些所謂的「人中之龍」打照面。
於絃歌認得出那些人全是於天命裡安送來那堆相片中的人,她抑制翻白眼的衝動,不想屈就也不敢丟於家的臉。
「我們也是人。」於絃歌僵硬的扯動唇角,笑得勉強。
「林家的二少爺條件不錯,你可得好好的把握。」於天當作沒聽到,過濾著每個與會客人與於家聯姻後的附加價值。
「我討厭禿頭。」
「禿頭是智慧的表徵之一。」
「但是三十五歲就禿頭未免也太早了吧?」不是她愛挑剔,而是她根本不願意順從,只好踩著別人的痛處讓自己快活。
「金家的長子呢?他可沒有禿頭。」
「他有小腹,三十三歲就有小腹,可見他平日的生活很『忙碌』。」
「白家的小兒子呢?他可沒有禿頭和小腹,學歷背景佳,配得上你了吧?」於天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何時變得只看人家外表來著。
「他比我小,姐弟戀會讓咱們於家的門風在我手上敗壞。」於絃歌假惺惺的說。
於天翻翻白眼,卻想不出話語來回應妹子,只得扔下警告,「反正今天你一定得在這場宴會中挑出一個人,以結婚為前提當交往的對象,結過婚的、太老的、無權無勢的,對於家沒有利益的除外。」
「你乾脆叫我去當美國總統的情婦算了。」於絃歌咬牙僵笑,眸裡的譏消清晰可見。
有人在看她!突地,她背一寒,有股涼意爬上她的頸背,讓她不由得四下張望追尋視線的來源。
倏地,她震驚的發現那視線的主人擁有一雙藍眸和金髮,那在暗處閃閃發亮的金髮與藍眸,令她忘了呼吸。
是……他嗎?是他嗎?
那人走到光亮處,於絃歌一見,幾乎克制不住的叫出聲來,她唇微顫,眨眨眼眸,確定他真的在那兒。
不是她睜著眼睛在做夢!凡恩!是凡恩!他在這兒!在這兒!
「你當得上他的情婦,也看我們於家肯不肯讓你去作踐自己。」於天自鼻息發出冷哼,高傲至極的回道。
於絃歌沒有聽見兄長的回答,她的心眼只塞得下站在角落,似眼神追獵她的凡恩,她情不自禁地稍動,才踏出一步,即發現自己被兄長挽住。
一下子,她由夢鄉跌回現實,覺查到自己身在何處,卻仍不由自主的往凡恩的方向看去。
她的異常不可能不被發現,忙著招呼客人的於天覷看了下妹子丟了心魂似的方向,沒有看到什麼人,下一刻,卻發現宴會中另起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