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這麼痛苦……」
水傾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但她怎麼也不願意出讓自己的丈夫,可一想到因為自己而讓姐姐變成這樣,她就歉疚難當。
「我知道。」辛濟清擦去她的淚,「是我不好,一直忽略逸靈昭然若揭的心意,才讓她因愛生恨。」
「如果不是我,她也許不會這麼痛苦……」水傾染抬手摸著辛濟清的臉龐,「但是我還是自私的,我不會因為對她有歉疚感就把你讓出去,正如你也不會因為姐姐也愛你就對她心軟回應一樣。」
字裡行間,水傾染的獨佔欲顯露無疑。
「水水?」辛濟清凝望著她,有些驚疑。「你……」
水傾染是世上最瞭解他的人,說他不怨恨水逸靈是假的,若不是顧及水傾染,他會向水逸靈採取報復手段,不論她是不是有病。
這樣的自己,有水傾染相伴,是他這輩子的幸運。
「嗯?」水傾染察覺他的疑惑,迎上他的眼眸,反握住他的手,力道不大但感覺得出她已用盡自己的氣力。
「你怎麼了?」見她握著自己手的方式,讓他回想起自己要從日本到美國唸書時,她死命拉著自己的手,明明眼淚早聚滿眼底,就是強忍著不掉的模樣。
「你……你可別真的去找姐姐哦,不然我就帶著小耀離家出走。」水傾染輕輕柔柔的威脅著。
辛濟清激動不已的捉住她的肩膀,她發出一聲痛呼,他才放輕力道,不確定的喊著:「水水?」
「嗯?有事就說呀。」水傾染想給他一個笑容,但臉上的傷讓她無法如願。
「你知道我是誰嗎?」辛濟清正經的問,克制自己別那麼興奮。
「我的丈夫,我兒子的父親,我的學長……我們結婚很久了,你沒忘吧?」
水傾染柔聲回道,語間是滿滿的幸福。
當年可是她辛苦倒追才將辛濟清追到手的,她可不允許辛濟清忘記。
「你還記得你失蹤六年的事嗎?」那楚楚可憐的水傾染如同流水般流逝,眼前的水傾染漸漸變成他記憶中的水傾染。
那荏弱卻固執不服輸、溫柔卻不過度膽怯的水傾染,不帶一絲楚楚可憐的氣息。
二八年……「水傾染咀嚼著這個數字,緩然頷首,」我記得……但是,我只記得自己當了遊民,被你找到,又被你精神虐待,還有……你沒有跟小耀說我是他親生母親……「「精神虐待?」辛濟清揚高聲音,顯然對這個名詞頗有意見。
「不然是什麼?」水傾染一想到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沒有一絲愛憐,只有恨意的時候,就忍不住出手捏住他的臉頰,這一動,她的頭又痛了起來,讓她不得不放棄捏他的動作,用眼神瞪他。
「水水……你真的是水水!」辛濟清欣喜若狂,忘卻水傾染仍掛病號的抱住她,弄得她痛叫出聲,只差沒昏倒。
他連忙放開她,將她安置好,「對不起,我太高興了……你終於想起所有的事情了。」
水傾染心一軟,明白辛濟清這六年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辛苦了!」
「不辛苦,小耀很好帶,他是一個乖孩子。」辛濟清含淚笑望,睽違六年的愛妻終於又回到自己身邊,人生,夫復何求?
「那你要跟他說我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回來了哦!」水傾染與他十指交纏,適才情緒的發洩過後讓她累得只想睡覺。
「嗯。」辛濟清伸手撫上她的臉,「睡吧。」
「你會不會在我身邊?」水傾染沒什麼安全感的問。
「會。」辛濟清毫不遲疑的回答。
水傾染聞言方安心地沉人夢鄉,辛濟清就這麼守著她,見她熟睡,才悄然鬆開兩人交握的手,起身離房。
「她醒了?」凡恩和向湛雲站在門外低聲交談,見辛濟清出來,便問。
「嗯,醒了又睡著了。」辛濟清輕合上門,「逸靈的情況如何?」
「吃了藥後安定很多。」凡恩一想起水逸靈的模樣便皺眉。
「水家的人早就知道逸靈有躁鬱症,說她是自我要求太高才會讓自己無力負荷,在醫生的治療下幾乎痊癒,卻沒想到她會對自己的妹妹下毒手。」向湛雲負責跟水家的人交涉,一臉不屑的說:「嘖!也不想想是誰在逸靈國小畢業的時候就把她丟去日本,讓她一個人在那邊當留學生,對她幾乎不聞不問的!」
水逸靈待在日本的時間比他們這些人都長很多,向湛雲和辛濟清都是高中才到日本留學,大學再申請到美國來念的,而水逸靈則不然。
像他們這種背景的人被丟到國外留學是常有的事,可是每個人個性不一樣,適應度也不一樣。
水逸靈是個倔強又好勝的女孩,總是將自己脆弱的一面隱藏起來,又不懂得適當的宣洩,久而久之累積下來,造成現在這個景況也令人不勝欷吁。
他們幾個人結識十幾年,就算與水逸靈不親近,也會因為這些年來的相處而為她感到難過。
不過感到難過不等於他們會全盤原諒她做出的事。
「重點是什麼?」辛濟清微揚眉,問道。
「重點是他們希望接水逸靈回新加坡,並且希望我們不要報警。」向湛雲沒有大驚小怪,大戶人家習慣無視法律私下解決的行徑,他見慣了。
「我們沒有報警吧?」凡恩好笑的問。
由於水逸靈是精神科的門診病人,因此醫院只將她交給精神科做處理,其他的就讓他們自行解決。
「醫生怎麼說?」辛濟清眉頭漸鎖,思量著什麼。
「說她受到刺激,導致情緒失控,得休養一陣子。」凡恩也不知道醫生口中的休養是要水逸靈進療養院還是要她暫停工作散散心,他頭一次覺得醫生講的話讓他無法理解。
「水家有說派誰來接她嗎?」據辛濟清所知,水家除了水傾染與水逸靈最為親近外,父母親不管事,剩下的就是一堆親戚,不過那些親戚連水傾染都對他們沒有好感,更何況是水逸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