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外正對著人工花園,不少地球上無法生存的植物在月球上的無菌空間中反而能生存下來。
突地,風曜見到花園中有一道人影閃過,他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想證實內心的疑惑。
整間休息室只留下喝「醉」的眠羽。
在風曜離開沒多久之後,休息室的門把無聲無息地被轉開,一道黑影悄然接近在沙發上沉睡的眠羽。
來人憎恨的看著她,高舉從會場拿來的冰鑿,才要刺下,旋即被一個力道所阻。
「為什麼?」望向阻止的人,來人意外的驚呼。
「不准你傷她。」阻止之人的聲音透著一股威嚴。
「為什麼不准?她的出現讓你的計劃瀕臨失敗邊緣,我幫你除掉她有什麼不對而你最先也答應的不是嗎?」
「我還是不准你傷她。」
「可惡!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嗎?就是即使你在我身邊,我還是感覺不到我是最重要的。為什麼不能殺她?殺了她,才能斷了風曜的生命——」
「啪」的一聲,那人的話被一個巴掌打斷。
「我很抱歉。」
「道什麼歉?」
「對不起。」
「我恨的是風曜,別插手!」那人重新高舉冰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刺下。
一道銀光乍見,冰鑿落地。同時間休息室的門被踢開,一道黑影迅捷閃進,同阻止之人展開一陣纏鬥,兩人從休息室打到屋外的花園。
「何安琪小姐,這樣未免太難看了吧。」眠羽清澄的嗓音自沙發傳出。
安琪捂著被飛刀所傷的手,震愕的瞪著神智清醒的眠羽。
眠羽已無適才的醉態,指尖夾著傷了她的飛刀,滿臉興味地望著何安琪。
「你……」安琪頭一個念頭是她被騙了。
「真不好意思。」眠羽姿態優美的坐起身,額上的毛巾因這個動作而落入她手中,握著風曜的貼心,她嘲諷的笑容浸上些暖意。「一點白蘭地還醉不倒我。」
直宇的白蘭地鮮奶的比例是白蘭地七加上香醇的鮮奶三。從十歲起就這麼喝的眠羽哪醉得倒,不過是演場戲引蛇出洞罷了。
「你……」安琪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自己的殺意明顯到連眠羽都看出來了。
「我什麼我,打從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奇怪,怎麼你都被人退婚了還死賴在風曜身邊不肯走,後來風曜跟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更是覺得奇怪。依風曜所言,你應該是愛龍易的,怎麼還死纏著風曜不放。果然,你是想為龍易報仇吧?」眠羽的推理能力不輸人,但令她在意的是直宇去追的那個人。
安琪愣愣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放聲大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眠羽順著安琪的話說下去,還跟著她狂笑起來。
「你——」安琪斂起笑容,被眠羽的態度惹怒了。
「我又怎麼了?何小姐。」眠羽無辜的聳聳肩,冰藍瞳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活似盯著獵物的空中之王——老鷹。
安琪背脊一涼,眠羽的眼神……
「你想為龍易報仇嗎?」眠羽再次問道。
眠羽的眼神好像獵人玩弄著逃不出陷阱的獵物般的眼神,滿是殺意又充斥著冷酷的笑意。
安琪心中的恐懼不斷加大,她看看眠羽,再看看被打落地的冰鑿,她衝上前拾起它。手中握著它,她才覺得內心不停湧現的恐懼少了些。
「你別想妨礙我。」她吞吞口水,用冰鑿指著眠羽,微顫的發出警告。
「很遺憾,於公於私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眠羽微彎櫻唇,可是眸裡結凍的冰意隨著休息室內上升的溫度而擴散。
安琪起先以為是錯覺,但後來見眠羽的模樣才知休息室突來的燠熱不是錯覺,她睜大眼看著眠羽,眠羽鎮定自若的態度肯定了她的猜測。
「你……你是妖怪……妖怪……」安琪害怕的不敢動,臉上的妝因汗水而逐漸糊掉。
「在我懂事之後敢罵我妖怪的只有你一個。」眠羽倒是無所謂,反正不在乎的人罵出口的話,她沒必要在意。
「你……你……」安琪緊握著手中還未融化的冰鑿,緊咬下唇,衝上前欲刺她,眠羽不為所動的笑著。
就在安琪要碰到眠羽的身子時,一道黑影迅速推開眠羽,代眠羽承受了這一刺。
時間宛若沙漏流光般靜止,風曜不知打哪兒衝出來替眠羽挨下這一擊,他忍著由腹部擴散的痛楚,一手摀住傷口,腳步踉蹌的往後退。
「啊——」安琪看清自己所刺中人之後放聲尖叫。「風……風曜?!」
「風曜!」眠羽連忙蹲下身半扶起他,她沒想到風曜會突然跑出來替她擋下這一刺。她伸手摀住他血流如注的傷口,不知所措的看著他,「風曜、風曜……」
風曜沒有睜開眼,眉頭因疼痛而深鎖,額上也不斷的冒出冷汗。
眠羽見狀,只能失神的呢喃著:「不……不要……」
心口好疼、好疼,像是有人突然扼住她的心臟,讓她的心臟停止跳動般的難過。她微顫著手握住刺入風曜腹部的冰鑿,想要將它拔出,可不知怎麼的,她的氣力全數逸失,只能軟弱的抱著風曜不知所措。
「來……來人,快來人啊!風曜……風曜……」眠羽死命的搖頭,冰藍瞳眸染上一抹水色,好不容易才出口的聲音是啞的,「風曜……」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風曜受傷了,他流血了……
眠羽停止思考的腦子充塞著風曜蒼白的臉色,一點也沒有辦法阻止鮮血的奔流。
「小眠,你在做什麼?先止血啊!」直宇一回到休息室便見這樣的景況,急忙衝過去要幫忙。
「不要!不要!」她緊抱著風曜,目光渙散,拚命搖頭,不讓任何人靠近風曜。
「小眠!」直宇一個巴掌落下打醒她。「冷靜下來!」
他脫下背心先包住傷口周圍,再利落地拔出冰鑿,風曜因而低嗚一聲,腹部的劇痛及直宇的動作將他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