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沒有人因此而得到心臟病的?
他走到她面前,從口袋中掏出名片。「拿著,上面有我的聯絡電話和e-mail。」他慢慢地將名片放進她胸前的口袋,手指輕觸到她的乳峰,她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
他突然靠向她,鼻子嗅聞她的脖子,噴出的鼻息帶給她一陣酥癢。
「你換了另一種牌子的肥皂?」
天!連這個也注意到了?!「XX牌的……你也要用嗎?」從他身上亦傳來一股特殊的氣味,煙味和酒精味道沒有預期的濃重,淡淡混雜著,形成一股獨特的麝香,侵襲她的感官,他沒有真的碰觸她,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被他擁抱住。
他的唇輕輕碰她的耳垂。「你現在放的是什麼音樂?」
「……是馬友友的大提琴。」
大提琴雄厚的樂聲,如陳年美酒般,在靜謐的黑夜中,品來格外不同,一種濃稠、獨特的氛圍緩緩環繞著他倆,躁動不安的心也因此靜了下來;他輕輕把下巴擱在她肩頭,帶來尖銳的觸感,他力道拿捏得很好,既沒弄痛她,也無法讓她忽略他的存在。
她不敢動,身後是未關闔的門,身前則是這男人,往後跌可能會受傷加上腦震盪,往前跌,受傷的則是心。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會痛,所以……別動吧!就這樣動也不動、動也不動的。
她不動,他卻動了,一聲歎息鑽進她的耳朵,還來不及意會,他已緩緩抬起頭,鼻尖沿著她的脖子緩緩嗅聞上來,嘴唇輕輕觸碰她的耳垂,她閉上眼,全身輕輕顫抖。
耳畔如羽毛般的輕碰消失了,他的手捧起了她的臉,她睜開眼睛,直望進他的,他的黑眸幽深如海,教人沈溺。
她為什麼能有這樣直率的眼眸?每每令他覺得自己被看透了、無所遁形。他手指在她臉頰上輕滑,她臉上的表情亦變了,被挑起的慾望和需要隱隱在她眼底閃爍,她是那樣單純直接,不像那些擅於玩戀愛遊戲的女人一樣玩著欲擒故縱,而這份直接是有磁力的,能與他的強烈呼應……
有個聲音叫他停止,但他仍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與她的鼻尖娑摩、輕撫。
記不得自己何時也懂得如此率真地表達過自己的需要?和過去常玩誘惑的把戲不同,玩家的信念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大膽顯露意圖,比任何藥物都來得催情,但那都是技巧,享受追求所帶來的樂趣與刺激,比進點得分還來得有意思。
過程不需像此刻這般不自覺地敞開自己,也不用不斷地探詢——第N個為什麼?為什麼會與她?為什麼會有這樣奇特而強烈的感受?數不清這幾天他下了多少決定,一碰到她,什麼都失靈,他深吸一口氣,鼻息中儘是她的氣味,想拉開距離,可卻又不自禁地啄吻著她柔軟的紅唇,輕啄已滿足不了他的渴求,深深探進她的芳唇,品嚐她的味道。
他誘人的吻令她不自覺地放開了身後握住門把的手,膝蓋發軟,她暈眩地想著,她就要往後倒了——可她沒倒,他的手掌早已穩穩扶住她的,掌中的熱力穿透她的肌膚,直到她的心中,她該不該抬起手環住他那結實的身軀?畢竟往前跌,總還是有個肉體擋著,不怕會摔疼,不是嗎?!
有些東西已是不可避免的了,既逃不了,那就讓它沈淪吧……當她舉起手想環住他時,他卻突然抽身了,若非及時扶住了門欄,她大概已癱倒在地。
出了什麼事?她一時仍回不了神,全身肌肉像失去了力量,她虛弱地倚靠著門欄,迷濛地望向他。
他背對著她,雙手緊緊撐著護欄,胸膛用力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氣。
該感激他嗎?在她決定陷下去前,他及時抽開,好阻止她犯下愚行嗎?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吧!理智踩了煞車,可情感卻不能說停就停,早在她自欺欺人,說一切都很好的同時,她就已經在期待一種比分享激情更永恆的關係了……
這幾天的分別,只加深了這份認知,雖然她還是選擇了忽略。
無來由地感到鼻酸,深吸口氣,她直起了身子,不管是否已經太遲,今晚,都必須把牌攤開,她已經有這樣的覺悟了。
「你……為什麼要退開?」她不相信,他對方纔那一刻會沒有感覺,在那一剎那,她可以確信彼此之間產生了「什麼」,要不他不會抽身。
他拿出煙,若非看見他點火的手在微微顫抖,無法順利點著煙,她還真以為只有自己在唱獨角戲。
他深深吐出一口煙,才轉過身。「你想要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了嗎?」
她瞪著他,該承認嗎?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口是心非、讓他可以得意自己的魅力無限……「是的!」終究抑不住地脫日而出。
他又吸了一口煙。「可是我沒有。」
好奇怪,為什麼他的拒絕竟沒有想像中那樣難受?她本以為自己會心痛,可是沒有!她反而冷靜下來。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適合。」
「為什麼?」
「因為……」他瞪著她,為什麼她不能就此打住?「你不是我想要永久在一起的女人!」他強迫自己吐出殘忍的話語,即使後果是——結束!
她靜了一下,然後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沒試過,你怎麼知道?」
沒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只有一份不放棄的堅持,這就是「維他命女人」的特質嗎?他突然恨起她這份無與倫比的自信,不是每個人都同她一樣,可以那麼清楚自己的人生想要什麼;他與她不同,他從沒弄懂過!
他冷笑。「我知道,因為我清楚自己想要的女人是什麼。你或許想『要』我,但我卻不是非你不可。」這是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謊言。
她臉色慘白的往後退了幾步,他清楚知道,這回真的傷到她了——徹底的,而他對自己所為沒有任何慶幸和歡欣,有的只是對自己更深的厭惡和鄙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