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薰?薰!」
耳畔的呼喚由遠而近,原薰雨眼睫微顫,直至一道刺眼的光亮射入他眼裡;他才清醒過來,連眨了幾次眼,他才適應入眼的景象——好幾張臉孔在他上方俯視著他。
「你們……」有些訝異好友們陪在身邊,原薰雨想起身,卻發現他頭疼得緊。
他現在應該在實驗室,心宇病發,他們……他……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們還以為澔澐將你撞成了腦震盪。」林宣逸檢查了下他的狀況後,鬆了一口氣。
「澔澐?」原薰雨昏昏脹脹的腦袋中只抓得住澔澐的名字。
林宣逸聞言皺起眉頭,「看來你還是需要觀察一下。」
「是啊,就這樣突然昏過去,嚇死我們了。」蔣冰彤接過張珞琤遞來的毛巾,替他擦去額上冒出的冷汗。
「小彤?小琤?林?」原薰雨不甚確定的問。他的頭好痛,沒有辦法思考。
「對,是我們。你還好吧?薰。」張珞琤關心的問,看好友灰白的臉色,她不禁更擔心了。「對不起,我代澔澐向你——」
「我沒事。」原薰雨打斷她的道歉,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緒,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對了……我一來就被小玲的女兒撞倒。」
他終於憶起昏倒前發生的事情。
「我沒事,你們不要太責備澔澐。」原薰雨飄離的思緒回歸,微彎著唇角,明白他昏倒不是澔澐的緣故。
「薰,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看他虛弱的模樣,林宣逸痛恨自己無法幫助他。
「我也不知道。」原薰雨搖搖頭,示意他別再問下去。
他總有種自己只是外表完好,內在卻空無一物的人類,他找不到任何支撐自己生存的目標,他一直很努力的壓抑自己不要有這種想法出現,可是……
敲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楊可風的聲音。「林爸,我帶澔澐過來了。」
「進來吧。」林宣逸示意妻子先將張珞琤帶出去。
蔣冰彤會意,不理會張珞琤的抗議,硬是拉著她離開。
楊可風扶著一臉彆扭的澔澐進房,讓她坐在床沿。「澔澐,道歉。」
澔澐眸子不安的四處游移著,最後她只是搖搖頭,一句話也不肯說。
「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楊可風沉聲一吼。
「是他自己要昏倒的,我又沒有怎麼樣。」澔澐死也不承認原薰雨是因為她那一撞跟一推而昏倒的。
她根本不想見他!為何她得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他面前?澔澐心裡有說不出的煩悶。
「澔澐說得對,是我自己要昏倒的,我的身體狀況沒有人會比我更瞭解。」原薰雨開口替她解圍。
澔澐驚訝的抬首,卻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到,不禁沮喪的垂下頭,沉默不語。
原薰雨察覺她的心思,只微微一笑,朝林宣逸和楊可風道:「讓我和澔澐獨處一會兒好嗎?」
「好吧。」林宣逸看出他眼中的堅持,只好點點頭,把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楊可風拉出去。
「林爸,可風……你要幹什麼?」澔澐發現房內只剩下自己和原薰雨,一臉戒備的出聲質問。
「我對小女孩沒有興趣。」原薰雨盯著她下意識的防衛動作,心口微微發熱,而頭也愈發的疼。
「你……」澔澐這才發覺雙手護住胸口,好像在防色狼一樣,難怪他會這麼說,趕忙放下手。「有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在這兒瞎扯。」
「你眼睛都看不見了,當然會有時間跟我在這兒瞎扯。」原熏雨巧妙的回話,見她變了臉色,不由得撇撇嘴角。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澔澐不耐煩的問道。
這個人好難應付,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沒什麼,只是要替你動手術而已。」他微皺起眉,輕聲道。
「動手術?動什麼手術?」她下意識的遮住眼睛,小手微顫著。
「眼睛。」原薰雨伸手拉下她遮眼的手,冰涼的手溫和澔澐高熱的手溫相觸,她猶如碰到猛獸般甩開他的手。
「別碰我!」他的手好冰!似乎能凍傷她的手,而她卻無力反抗。
該死的!她痛恨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你……你要幹什麼?」澔澐感受到他的手觸碰她的臉,似乎在檢查什麼似的,急忙叫道。
好冷的手,好冰的聲音……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冰冷的人類?
「你能安靜點嗎?」原薰雨查看了下她的眼睛,情況比他想像中好多了。「可以立刻安排動手術,對你的身體不會有影響。」
「你在說什麼?我才不要動手術!」澔澐一把揮開他的手,霍然起身。
「無所謂,你想當一輩子瞎子與我無關,但是我不忍心看著小琤還有唐為你這麼掛心。」原薰雨冷淡無比的語氣好似在責備她不為自己著想,也未曾想過週遭人的心情。
「關你什麼事!我自己好就好!」澔澐想摀住耳朵,不想聽他教訓她。
他憑什麼這麼說?她的事不用一個外人來插手,而且還是一個消失十三年的外人!
「真是可笑,如果你可以不靠別人幫助,獨自以這樣的身體活下來的話,再來說大話吧!」原薰雨帶著濃重的嘲諷笑道。
「你……」澔澐睜大無神雙眸,找不到話反駁,只因他說的句句屬實。
「如果你有骨氣,就一個人出去外面闖,不要依恃著優渥的環境做出叛逆的事情來。假如你今天生活在貧民窟,那就讓我瞧瞧你的骨氣在哪兒?但是現在你所謂的骨氣不過是被家人、環境寵出來的任性。」原薰雨的情緒起了波動。
他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氣,但見澔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就很生氣為什麼她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健健康康的不是很好?世上有多少人渴求像她一樣的身體都求不到,她卻甘願放棄,這種人把生命捐獻出來還差不多!
可惜每個人的生命如何不是掌控在他手中,不然他一定會殺了她,取她剩餘的性命來延續心宇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