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海兒揮開他伸過來的手,不停的搓著上臂,好似在弄掉什麼東西一樣,突然她呆愣的盯著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閉上眼,「對不起,你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嗎?」
她沒有張眼,因此不知道承凱並未離開。
直到她感覺到自己被拉入一個寬偉的懷抱時,她才驚覺他並未離去。
她沒有再掙扎,只覺得好溫暖,不想離開。
「沒事了。」承凱不曉得她在怕什麼,但他仍是這樣安慰她。在他僅有的記憶中,母親總是以這樣輕柔的話語和溫暖的懷抱替他隔絕外頭的風風雨雨,可惜的是,她離開了,永遠的丟下他一個人離開,不知去向。
海兒回抱住他,像只小貓般摩挲著他的頸窩,安心的笑了,「我肚子好餓。」
他拿過放置在床頭櫃上的托盤遞給她。
海兒盯著他半晌,這才動筷,「謝謝。」
承凱沒有回話,只是起身站到窗邊,望著如黑絲絨般的夜空。
「你打算把我關在這兒多久?」海兒吃完飯後這樣問道。
「這就得看你哥哥肯出多少代價贖回你。」他沉冷答道,並未回過頭看她。
「為什麼?」海兒看不出一絲人質的慌張。「你的目的是什麼?」承凱靜默不語。
「你有沒有聽到我問的話?」她皺起眉,不喜歡他這種視人於無形的態度。承凱仍是沒有反應。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海兒生氣了。
「我以為你很清楚。」他終於別過臉來看她。
「我根本不知道你捉我的目的。」
「注意你的措辭,是我把你救回來,順便留你住一陣子。」承凱唇角扯開個弧度。
「哼!」海兒以冷哼來表達她的不屑。
承凱沉下臉色,「你們兄妹做的好事,仔細想一想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什麼?」他們兄妹做了什麼好事?不過是來台灣接掌一家分公司而已。
「如果要你為了曲浩揚留在這兒,願意嗎?」他問了個風馬牛不相於的問題。
「當然願意。」海兒不假思索的說,他們談的可是她惟一的親人。
承凱發現她的回答可說是出於直覺反應,想起她和曲浩揚並沒有血緣關係,妹妹愛上沒血緣的哥哥是很正常的,他的心突然有股酸氣冒出。
「可是我哥怎麼了……喂!你別走……」
回應海兒的只有門關上的砰然巨響。
「到底是怎麼回事?回台灣才沒多久,不可能會惹禍上身,可是……」她將下巴擱在曲起的膝蓋上,語氣中儘是擔憂。
還有他的吻……海兒全身瑟縮了下,不願再去回想。
她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會將她的生活重新洗牌,而牌局的結果是好是壞她卻無法感知。
第四章
「總經理,總經理!」涵琦小聲的喚著發呆的浩揚。
「啊?」浩揚由神遊狀態回到現實。
「曾經理等著你下指令。」涵琦提醒他。
浩揚這才意識到他在開會,連忙重整散亂的心思,對著站在面前的曾經理說「抱歉,曾經理,你可以再報告一遍嗎?」
「是的。」曾經理就算有怨言也不敢對上司發洩。
涵琦打量著浩揚,覺得他的失常滿奇怪的,心想等會兒要問問他才行。
會議結束後,各部門主管陸續離開,整間會議室只剩下浩揚和涵琦兩人。他站在窗前,指間夾著根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浩揚,你還好吧?」
他回過神,露出一個笑容,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個笑容。「海兒一夜沒回來,我很擔心。」
「怎麼回事?」涵琦聽得出事情不尋常。
「我們為了光翼天使的事吵架,我打了她一巴掌,她氣得跑了出去,一夜沒有回來。」浩揚煩躁的吸口煙,他仍記得海兒錯愕的眼神。
「浩揚,別這樣。」涵琦抽掉他手中的煙,拍拍他的肩。
「涵琦,你一定明白對不對?你一定明白我不想再失去任何親人,對不對?我不要我在這世上惟一一個親人再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浩揚像捉浮木般捉著涵琦,尋求肯定。
「我明白。」涵琦沉靜的微笑安定了他慌亂的心。「我相信海兒也明白,不然她怎麼會清醒呢?早在五年前的事件中,她就明白她傷得你有多重,所以她一直很保護自己,只為了讓你安心,不是嗎?」
「我知道,可是光冀天使……」
「光冀天使是海兒這輩子惟一做錯的事,她一直耿耿於懷,好不容易有機會彌補錯誤,她當然會不顧一切去做,我相信你能體會她的心情。」涵琦柔聲道。
「我明白,可是……」
「你們的態度都太強硬了,一個是護妹心切,一個是報仇心切,你們兩個人都沒有錯,只是態度有問題。如果海兒回來,你試著用平靜的態度跟她談,她會聽的。我相信海兒只是賭氣,她會回來的。」
她的三言二語便讓浩揚定下混雜的心緒,他專注的望著她沉靜的容顏,「涵琦,你真是不可思議。」
「我當然不可思議,一個身兼兩份工作的超人。」她誤會了他的意思,揚揚手中剛剛整理好的會議紀錄。
「不是。」浩揚握住她的手,「我指的是你對我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安定作用。」
涵琦聞言,紅了粉頰,連忙抽回她的手,故作鎮定的說:「我……我該回辦公室去了。」
說完,她幾乎是用逃的逃出會議室。
浩揚癡望著她的背影,回神一笑,打何時開始,他已不再視涵琦為另一個妹妹,而是將她當成……當成一個女人看待?
海兒快悶死了。
那個死野蠻人竟然在早上送早餐進來時丟下一句令她氣憤的話:「我不鎖門,你大可以出去晃,如果你不介意光著兩條腿讓人欣賞的話。」
美其名沒有囚禁她,但承凱料定海兒不會僅著上衣逃走,海兒因為他猜中她的心思而氣得牙癢癢的。
但她只是不敢出門,又不是不敢在屋子裡晃,她才不做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