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女人,為了面子硬撐】 鈴蘭
每一次稿件錄取,對我來說都是非常喜悅的事情,我會對每個經過我身旁的陌生人點頭微笑,像個傻瓜似的,有點嚇人,不過這是無法控制的事,請大家體諒。
對於寫作,我一直奉行著「秘密主義」,非不得已不讓外人知道。
連對自己的家人,也是把稿費丟下補貼家用,然後轉身離開(身後的背景最好是陰天,再下點小雪,才能突顯我憂鬱、神秘、哀愁的氣質)。
所以連媽媽、弟弟也不告訴他們筆名,免得他們的表現像三姑六婆一樣,四處招搖。
我也一直騙他們絕對不會租借我的書回來,但是偶爾我還是會破例偷偷的夾雜在給媽媽看的書裡面。
我一直篤信他們不會知道,也很放心的作我的春秋大夢。
有一天,媽媽竟然說:「這本不錯,要不要我稱讚你一下?」語氣還微帶得意。
我猛然大驚,顫抖的指著她,彷彿是殺父仇人般的盯著地,「你……你……知道?」
媽媽無辜的點頭,「從第一本開始。」
我的心忍不住想唱:「降至零下三度℃。」
身後高頭大馬的弟弟也搭腔,「你知道一個大男生跑到滿是女孩子的愛情小說堆裡,看你的《撿來的傻蛋情人》,是多麼尷尬的事嗎?」還站著全部翻完。
嘿!原來他們早都知道,只是隱瞞著我,真是一句話驚醒我這個夢中人。
既然事情被拆穿,全家索性七嘴八舌的開始批判。
「書也不拿回家,給一本會要你的命啊?」媽媽斥道。
是、是、是,我懺悔的拭擦汗水,神情惶恐。
「你瞧瞧,筆名取得太『聳』了,一點也不吸引人。」弟弟嫌惡的叨念。
沒錯、沒錯、沒錯,您老教誨得好。
「還有,書名也太平凡了。」
說得對、說得對,每次出版社要我取書名,都要我白上五根頭髮,我硬著頭皮取了第一本跟第二本後,英明神武的工作人員終於看不下去了,為筆拙的我取了下幾本的名字,挽救我免於滅頂的危機。
總而言之,全家人都曉得我的書了,還在我面前評頭論足,威脅我要站在陽台上大聲朗誦呢!
現在,我只能像只小老鼠般的祈求,他們別又在我面前大方的閱覽,那樣我真的會坐立不安。
那麼多的書,他們竟然能找出來!
我只能說一句——
「哼!算你們狠!」
這仇、這氣,我可是會還的,到時候就別讓我抓到你們的把柄。
第一章
陽明山上,一棟豪華且寬廣的庭園別墅內,正舉辦一場盛宴。
客人大部分皆為上流社會的人士,而且都是新聞上的熟面孔,其中不乏政治家、知名音樂家,以及財團負責人,全國榜上有名的富豪全聚集於此為主人沈榮生的兒子慶生。
沈榮生是商場上的翹楚,繼承家族留下的產業加以發揚光大,熱情豪邁的個性使他能夠成功的在商場上呼風喚雨、遊走政商兩界,各行各業莫不以其馬首是瞻。
今天正是他的獨子十二歲生日,他藉此對外介紹他引以為榮的兒子——沈青嵐。
說起愛子,他便掩藏不住眉宇間的得意,最近國外報章雜誌爭相報導的股票神童,正是其子。沈青嵐化名上國際網路買賣股票,轉手之間賺進大把鈔票,更為自家公司的股票護航,使公司穩定地在國外發展。小小年級優秀異常,沈榮生焉能不自喜?
「惠芳,青嵐呢?今天他可是主角,怎麼現在還不見人影?傳人下去找他。」沈榮生神色不悅的對妻子吩咐。
沈夫人神情冷酷的笑笑,「自己去找啊!」沈家夫妻感情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只是一直沒有搬上檯面。
「要嘔氣也挑時間,今天是青嵐的大日子,你不要給我難堪。」他撂下警告。「我在外奔波打拚,勞心勞力,回家不想要面對刁鑽蠻橫的你。也不會學學蓮妹,溫柔婉約、懂事體貼,誰娶了她是天大的福氣。」沈榮生憤慨的唸唸有辭。
不說還好,一提起余蓮玉的名字,羅惠芳天生嬌貴的面容丕變,瞬間咆哮起來,「口口聲聲都是蓮妹、蓮妹,既然她那麼好,當初你怎麼不娶她?現在嫌我刁鑽刻薄,可真委屈你啊!怎麼了?要不要我離婚成全你,以償夙願?反正她老公死了很久,你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她們了。」眼看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演出全武行,沈榮生眼明手快的把她拉到暗處。
他低聲斥責,「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蓮妹都嫁人生子了,別無理取鬧好不好?」他不耐煩的爬梳頭髮,一邊緊張的望向門口,似乎在等待重要人物的到來。
沈夫人嘴巴不肯饒過丈夫,直直追擊,「我胡說?好,算我胡說好了,反正你永遠也得不到她,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你們沈家的男人都是賤骨頭,老是想跟自己的童養媳結婚,偏偏她們余家的女人全不曉得感恩,把你們的情意往外推,背叛、拋棄你們。不過老天還真是有眼,每個年紀輕輕就當寡婦,活該!」羅惠芳幸災樂禍的嘲諷丈夫。
沈榮生老羞成怒的漲紅臉,「你……你住口。」
「我偏不。她們余家的女人又臭又硬,專克男人的,萬一嫁給你,你就短命了。」她存心槓上他,滔滔不絕的數落,完全不顧平常的高貴儀態。
「你……」他正想開口罵人,身後的秘書突然恭敬的請示,在沈榮生的耳旁報告幾句。他聽後馬上轉怒為喜,嘴巴咧大的笑著,「她們來了,快帶我去。」
沈夫人正在氣頭上,看見丈夫喜出望外,狐疑的順著他的眼光望去。
一位少婦人帶著一個小女孩,怯生生的步入庭園內。她那含羞帶怯的溫柔模樣確實吸引不少大男人的眼光,沈榮生丟下妻子,快步疾行而去。
羅惠芳氣憤的在身後大叫:「原來你還是請她們來!」不過丈夫置若罔聞,一顆心早已飄到她們余家母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