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子的沈青嵐跟上來,「你還住以前的舊房子?該淘汰了。」
懷慈深受污辱的扭頭,「一點也不舊,這是我媽留下來的房子,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有很多快樂的回憶,你不喜歡可以在這裡等,別在我面前批評它。」
小妮子發飆了,他莞爾,「我不是批評,是就事論事。房子年久失修,應該拆除重建,尤其台灣地震、颱風多,有個萬一,首當其衝的可是你。」
的確是事實,但是只要他一開口,她總會曲解他的意思。懷慈開了門讓他進去。
他環顧室內,擺設不多,卻乾淨明亮,桌上還堆著一包包的塑膠花和加工藝品。
「從明天起,我們沒機會針鋒相對了。」她得意的把錢交給他。
他瞄了瞄她手中的鈔票,並未接下,他反問:「那麼篤定?」
「當然,因為今天下午我已經遞辭職信了。」為免夜長夢多,她終於下定決心。
「我會攔截,你還是本公司員工。」
掛在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我不管,反正明天起我是不會去上班的。」
「我爸曉得他疼愛的小慈這麼不通情理,不顧他的苦心,說走就走嗎?」她這一走,可以想見父親定認為是他搞鬼。
「現在伯父跟伯母感情如膠似漆,你千萬別打擾他們,他們好不容易才和好,我不想為他們的婚姻惡化背罪名。」她一鼓作氣的說完,「長大後,我才知道我們余家的女人多厚臉皮,給沈家帶來多少困擾,如今撥雲見日,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是嗎?」他無言以對,我不到理由淡化她即將離去的氣惱。
此時門鈴聲大作,打破他們之間的迷思,她前去開門。
很難去說明心中的感覺,從小一直認定余家的女人是他童年不快樂的罪魁禍首,可是聽她親口承認,又覺得自己所怪非人,無理取鬧。
門口的嘈雜聲引起他的注意,他起身查看。雖然不能以貌取人,但門口的幾位大漢光看長相就知道絕非善類,他們仗著虎背熊腰的身材執意要闖進來。
「這個月的錢我已經付了,你們沒權來騷擾我。」嬌小的懷慈非但不能阻止他們,還任他們入內。
橫眉的大漢嚼著檳榔,操著台灣國語,「那點錢怎麼夠我們兄弟塞牙縫?」
「可是當初我跟你們老大說好一個月十萬元,不拖不欠,我按月交款沒延誤,你們怎麼又出爾反爾的悔約?」她只求一個公道。
另一個手臂刺青的男人厚臉皮的嗤笑,「小美人,何必那麼凶呢?我們不過是順路過來拜訪你,你年紀輕輕卻付得出那筆費用,看來工作能力不錯,我們只不過來學習學習。」他們以為她是做色情行業,才有此一說。
「我不管,給我出去,不然我報警了。」她出言恐嚇。
流氓兄弟誇張的打哆嗦,「去啊,我們好怕。」惹得幾位大漢嗤嗤獰笑。
「你們——」懷慈氣得全身發抖,卻無計可施。
觀察許久的沈青嵐終於出聲,從她身後走近,「她到底欠你們多少錢?」
眾人沒察覺到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全忌憚的戒備起來,「關你什麼事情?你是誰?」
他搖頭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馬上替她償清債務,多少錢?」
「五百萬。」流氓不懷好意的圍過來。
懷慈一聽,激動的大喊:「明明才借兩百萬,而且也還了一百五十萬。」她罵完這廂換那廂,然後鄭重其事的轉向沈青嵐,指著他高挺的鼻子說道:「我跟你亳無關係,請你別多管閒事,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晚餐錢你拿到了,請你離開,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
沈青嵐對她的虛張聲勢視若無睹,他直接跟大漢交易,「我開支票明天現領,如何?」
有錢可拿,當然好,尤其眼前的男人根本就像是個大金庫,光看他的穿著打扮和氣勢,就知道絕非等閒之輩,想不到這丫頭還能釣到金主。
他們搓著手,涎著笑臉,「可以,當然可以。」
他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支票,大筆一揮,熱騰騰的五佰萬就這麼開出來。
簡直是把她當隱形人,余懷慈憤懣的想搶走他手中的支票。「你不准給,你們也不准收,我不承認,快停止這愚蠢的行為。」她又吵又鬧似小孩一樣的抗議。
大漢核對無誤後,心滿意足的交還借條,順便說再見,臨走前還丟下一句讓她深惡痛絕的話,「小姐,以後他就是你的債權人了,換你欠他了,哈哈哈……」
他們的話讓她羞辱得漲紅臉,不爭氣的淚水汩汩地滴下,她甩上門,怨恨的對沈青嵐大喊:「誰要你多事。」
沈青嵐深不可測的表情沒溢出半點心思,他沉默的遞上絹質手帕給她。
懷惑不領情的將它掃到地面,「你說啊,幹嘛要多事?我……我……」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難道你真由他們三天兩頭上門尋穢氣,填補一輩子也填不了的無底洞,也不願我幫你?你好不天真。」
她氣憤得胸膛上下起伏,「那也不要你管,下場如何是我的事。」
「理由呢?說出理由。」
「你們沈家比無賴更讓我厭惡。」她羞憤得口不擇言。
沈青嵐不敢置信的凝視淚眼婆娑的她,「為什麼?沈家哪裡對不起你?瞧我爸那副火山孝子的模樣,在他心中,你可比我這個親生兒子重要多了。」
「誰希罕?你們只會讓我覺得很無用,感覺很低下,欠你們一大堆還不完的恩情,永遠抬不起頭,誰說你們幫我,我一定要接受?有沒有想過我的意願?」她抹乾淚水。
原來小妮子自尊心受創傷了。「你可以拒絕啊!」
「剛剛不是教你別多管閒事?就算我去……我去賣,也不想虧欠你。」她抽抽噎噎的說。
沈青嵐露出詭異的笑容,「那不如把你賣給我好了。」他已經開始幻想未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