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你是她男朋友,也要顧及她的狀況,她已經站不住腳了。」
「那我送她回家。」
沈青嵐一口回絕,「不用了,我爸媽要我好好照顧她,畢竟是故人之子。」
好一個「故人之子」,以此為藉口就光明正大的霸佔人家?也好,先讓他帶回去,自己再靜觀其變。宋力行暗笑一聲,攤手不著痕跡的表明退讓。
※※※
回家的路上,沈青嵐一直都沒有說話,惜言如金。一見大少爺如此冷峻,前頭開車的司機自然不敢多言,專心一致的開著車,頭也不敢回,怕踩到什麼地雷。
為何會莽撞到失去理智,瞬間讓情感操縱行為?此刻沈青嵐終於瞭解到懷慈在他心目中已超乎自己所預期的份量。之前已經隱約的感覺到她對自己有一定的影響力,只是想不到這股力量如此之大。
他溫柔的撫摸躺臥在他腿上休息的懷慈,進一步欺上那道疤,忘情的觸碰她的禁忌。
讓他再思考幾天吧,決定是否要跟力行坦承,兩人開誠佈公的溝通。
「現在換你折磨我了。」他低聲呢喃。
坐在豪華的賓士車裡,輕微的晃動一如搖籃般舒服,懷慈迷茫的睜開眼,發現枕在他的大腿上,她想問他現在是什麼狀況,但是突然間說不出口,張嘴半天後才迸出一句話來。
「你剛剛是不是在生氣?」纖細的小手竟爬上他的臉頰輕捏起來。
敢這麼大膽的輕薄他,代表她酒氣未退,對事物還無法正碓的判斷,不過她卸下防備的樣子,還真迷惑人呢!
「怎麼會認為我生氣?」
她仰頭肆無忌憚的回道:「因為你剛剛笑得好兇惡,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你,眉毛還皺成一團,好醜喔,你平常是很俊的。」
他有些訝異,小妮子不僅看出他的壓抑,還覺得他俊。「你覺得我俊?」
「當然,那是你唯一的優點。公司的女同事都說你不像老闆,因為一般的老闆是又老又禿頭又胖,並且一副色迷迷的模樣,喜歡吃女生豆腐。雖然你私底下很壞,但在人前卻十全十美,樣樣都好。嘻嘻……」指著他的鼻子,她口齒不清的叨念。
他溫柔的語氣如清風撩撥,「你醉了。」
「沒有。」她嬌嗔。
「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沈青嵐含笑的凝視她。
「我真的沒醉,不然你可以考考我。」像所有醉酒的人一樣,硬要人家承認她的清醒,偏偏她在正常情況下已經鬥不贏沈青嵐,這般的迷糊更是勝負分明。
心思深沉的沈青嵐當然沒放過機會,他技巧性的套她話。
「你覺得力行人如何?他對你好不好?是否適合當丈夫?」他提出聊天性質的問題。
而得到的答案不外乎是,「很好啊!還不錯!」聽起來模稜兩可的回應。
他換個方向問:「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有點累的她頻頻打呵欠,回答時倒是中氣十足,「很壞。」
他莫可奈何的點頭,「是,我知道我欺負你,是我不對。」小妮子數落他的罪行,千篇一律是「欺負她」。
她嬌憨的猛搖頭,「不是,因為你不告而別。」
對於這條新罪狀他可是無半點印象,沈青嵐迷惑的問:「我什麼時候有不告而別?」
「當然有。」
她大聲嘟嚷,引起前方老司機回頭望。還好一觸及沈青嵐的瞪視馬上又專心的開車。等他重新低頭哄她時,懷慈又睡著了。
他不懈的追問:「懷慈,說啊,是什麼時候的事?」
被搖醒的她脾氣不太好,揉著眼睛坐起身,生氣的指著他罵,「就是那次你帶我去山上,丟下我一個人,讓我追著你跑,結果頭撞出個洞,等我醒過來時,你竟然已經偷跑掉了。」
他簡直愈聽愈迷惘,她不是怕他,希望躲得他遠遠的,為何現在卻表現得好似他的不告而別造成她多大傷害似的,以致她耿耿於懷,至今猶不能諒解?他小心謹慎的低問:「我離開你,你不是比較快樂?」
「是啊,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是想,總有一天我們長大成人,你說不定就會喜歡我。誰知道你竟然飛到美國,害我……害我……」她打了個嗝,語焉不詳的交代下文,音量更是愈來愈小,終致體力不支地又閉上眼。
沈青嵐見狀,絲毫不體諒她,猛烈的搖晃她,「害你怎麼樣?到底害你怎麼樣?」
他非要她把話說清楚不可,沒人可以把他的一顆心撩撥得無法自拔,還高枕無憂的呼呼大睡。他要聽她說出為何他的離去會讓她記恨至今的理由,他要聽她說出在她心目中,不光是畏怯害怕,還有某種特殊的情感。
某種可以連繫他們之間的情感,讓她可以再次接納他的存在。
懷慈禁不起一再騷擾,又張開眼念著:「害我……害我現在都還會作噩夢。」
他一聽,心往下沉,果然老天是不會輕易饒恕他的,他幻想得過於美好。
只見她又說道:「害我作噩夢,夢到你又丟下我,不理會我,害我每次都哭著醒來,眼睛腫得好醜好醜。」
他又燃起希望,幽幽的問:「我不見,你很難過嗎?」
她握緊雙拳,往天空揮舞,理直氣壯的大叫:「當然啊,我還沒報仇,你怎麼可以就此消失?」
沈青嵐再一次被打敗,啞口失笑,他稍微整理一下她所表達的思緒,歸結出答案,懷慈對他少年的作為絕對計較,而且致力於報仇,大有不討回公道誓不罷休的模樣。自己先前為賠償她的童年,任她要求三點他做得到的事情。或許他可以以此做為手段,拉近跟她的距離。
至於力行,他對待懷慈若即若離,大抵也不甚專情意,或許他可以找個日子探探力行的心意。
他不會委屈自己,喜歡就一定要擁有,他從不贊成犧牲奉獻的觀念,真正心愛的女人他有絕對的把握讓她幸福,只怕這妮子對力行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