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樵離開了好久,邢炎還呆在座位上,久久無法恢復清醒。
「董事長,您怎麼了?」身旁有人推推他,喚回他的神智。
「啊?沒什麼,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你們了。」邢炎起身離開面試會場,為他一時的心血來潮畫下句點。
穎豪看著優優閒閒的坐在地板上,戴著耳機聽音樂聽得很過癮的君樵,狀似好整以暇的瞄瞄報紙,一邊思忖著該如何開口,自那天他們不歡而散之後,已經整整三天沒說過話了。
君樵不只不跟他說話,連飯都只煮自己的份,讓他一個人喝西北風,至於其他的事……
不談也罷,總之,她簡直把他當成隱形人。
他以為君樵會懶得跟他發脾氣,就像他將她的綠精靈藏起來一樣,沒想到她的冷戰策略實行得這麼徹底。他已經忍受不了這種兩人同在一個屋屬下,話卻不說一句的日子。
「君樵。」他輕喚。
君樵沉浸在音樂中,根本聽不到穎豪的叫聲,就算她聽到,也會刻意忽略掉。
上班兩天,她在那間公司的文具部混得挺好的。那種只是送文具到缺乏的部門去這麼簡單的工作最適合她了。雖然這間公司有很多人看不起文具部的人,認為那是超級沒前途的部門,是跟小妹差不多的工作,但是君樵還是做得挺開心的。當然,這麼開心也是要讓裴穎豪知道她不會因為他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她絕對沒有因為他的古板思想賭氣。
「君樵!」這回穎豪的聲音大了點,但君樵仍是置之不理。
穎豪翻翻白眼,終於折好報紙起身到她身邊,點點她的肩,君樵才回過頭來看眼穎豪,又視若無睹的轉回頭去聽她的音樂。這回穎豪學聰明的將她的耳機拿下來,君樵回過頭來望著他,等著他開口。
穎豪被她平靜如水的眸光看得差點連話也說不出來,他清清喉嚨,「你的工作怎麼樣了?」
他知道她在他們爭執過後隔天就出門去找工作,而且幾乎是立即被錄取,但他不知道她找的是什麼工作,查遍了信息界的公司也沒有一個新的計算機工程師叫風君樵的。
「好像不關你的事嘛!WILLAMS。」君樵道。
穎豪聞言歎氣,「我道歉,可以嗎?」
見穎豪態度軟化,君樵也不好意思再拿喬,她輕笑,「我接受。」
穎豪鬆口氣,坐至她身邊,好奇的問:「你在聽什麼?」
「我最近去附近的唱片行買的,是一個叫作王……」君樵隱去話尾,接下來的字她雖然知道意思,卻忘了讀音。
「靖雯。」穎豪接下去念。
「咦?」君樵訝異的望著穎豪。「你是華僑吧!」
穎豪聽出君樵這個問題的真正含意,「我高二的時候移民美國,一年後,我母親嫁給我現在的父親,由於他自己沒有孩子,所以我就是他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呢?」
「我在國三的時候移民。」君樵沒再說下去,其實以前的記憶她大部分都忘了,只記得有一個男孩給她很深刻的印象,但她也只記得他好像很喜歡打架,每次他打完架她都一定會扶他到家裡給大哥療傷,還有就是他在她移民前不知為何跟她冷戰,現在她只記得那種感傷的感覺,甚至連他的名字也記不起來。
「天空。」穎蒙在君樵發呆時逕自拿起CD盒看,喃喃念著專輯的名字。
「聽聽看。」君樵把耳機套在他耳上。
王靖雯(王菲)輕忽飄渺的歌聲伴隨著輕盈的旋律轉至耳內,穎豪會心一笑,她的聲音很像君樵的柔聲細語。
「好聽吧?」君樵笑問。
「嗯。」穎豪索性將耳機拔掉,讓樂聲傳遍整間屋子。「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
君樵思考了下,「什麼都聽,只要有人拿給我我就聽。我很少去逛唱片行,通常都是別人借我聽,音樂種類那麼多,我會眼花撩亂。」
穎豪挑眉,「是懶得去挑吧!」
「BingO!」君樵不否認自己是懶,雖然有些訝異他這麼快便探知她的習性,她再辯解就太費事。
穎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注視著君樵含笑的容顏,不語。
君樵察覺到穎豪的視線,回他一笑便沉醉於王靖雯的歌聲中,不經意的,就這麼睡著了。
她將頭靠在穎豪的肩膀,沉沉睡著。
穎豪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攬至懷中,讓她枕著他伸直的腿,凝視她的睡顏,心中有抹不自覺的柔情悄悄蔓延……
君樵神情愉悅的推著載滿文具的推車遊走於各部門之間,這次的目標是缺了十盒訂書針的五樓總務部和缺了十刀影印紙、十刀列表紙的十八樓計算機部。
「我送十盒訂書針來了!」她打著招呼。
有幾個員工對她微笑了下,但大多數是埋首於自己的工作中,她聳聳肩,不以為意的將訂書針置於最顯眼的地方,又往十八樓去,電梯門打開的同時,邢炎也在裡頭。
「不好意思,借過。」君樵露出她一貫的輕和笑容朝邢炎道。
邢炎連忙閃到一旁,讓君樵推著車子進來。
「十八樓,謝謝。」
「哦。」邢炎有趣的望著這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員工,自那天錄取她後,有好幾次他遇見過她,但皆不像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在電梯裡。
看來,她工作得挺開心的嘛!可是,她似乎沒有認出他就是那天錄取她的人。
望著電梯一樓一樓往上攀爬,邢炎並不想讓時間就這麼溜走。
「工作還順利嗎?」他問。
君樵微愣,指指自己,明知故問:「你問我?」
「難不成我是在問推車嗎?」邢炎笑道。
「順利啊!」君樵輕笑。
「這些……都由你一個人負實?」邢炎有些訝異的問,這些紙張實質上可是比看起來還重上幾倍,而她一個這麼纖弱的女子竟然要搬這些?
「是啊!」君樵不打算利用眼前這位明願同情心氾濫的男士。
雖然,以她這副纖弱的模樣,已經有好幾個部門的男性員工都對她表示過好感,但她一點意思也沒有,只想混吃過日子,不想跟任何人有較深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