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樵惶然地望著穎豪,穎豪出乎她意料的瞭解她的習性,詠歡問她將穎豪擺在哪個位置,問她了不瞭解穎豪,天!這話該拿來問穎豪才對,他對她簡直是……可是她……
她卻……
「君樵,你怎麼了?」穎豪關切地起身站在她面前,指尖輕觸她失神的眉睫。
「沒……沒什麼……」君樵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曾幾何時初見面時那個略帶大男人主義又高傲的穎豪已消失無蹤,起而代之的是現在這個彬彬有禮又不失溫柔與幽默的穎豪呢?
真正的他,到底是怎樣的?她沒有嘗試著去瞭解,反而讓自己被他給看透了。一股倉皇遽然掐住她,她亂得不知道如何自理。
「我只是有點不舒服……」君樵再後退一步躲開穎豪的探觸,穎豪的手停在半空中,僵在原地,她沒注意到的笑道:「我頭有些疼,先回房休息了,晚安。」
穎豪愕視君樵飛快進房的身影,心冷了半截。他真的不明暸該用什麼方法和君樵相處,好像不論他用哪種方式,君樵最後都會躲開。
他很在乎她的一舉一動,她說的任何話語就算只是無心,他都會覺得受傷害……
他在她心裡有沒有地位?她對他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在交往?他已經不再滿足於這種只有單方面付出的相處。
或許這次出差,可以讓他們好好想清楚彼此在對方心中的地位。輕歎口氣,他坐下來,重拾拼圖的碎片拼著他負責的部分。
穎豪提著行李站在君樵房前良久,好幾次舉手想敲門又放棄,最後看時間來不及了,他才心有所繫的轉身離開。
門輕開再合上的聲響讓君樵警覺地張眼,她半坐起身,倏地想起今天穎豪要出差,她衝到窗邊,只見著穎豪坐上出租車的背影,她心一驚,不假思索的自二樓窗台躍下—
—還是遲了一步。
她沮喪的踱步回屋,怎麼穎豪要走不叫醒她道聲再見呢?
算了,他不跟她道再見就算了,她「絕絕對對」不會介意的!君樵賭氣的梳洗完畢,下樓要為自己煮一頓豐盛的早點時,才發現餐桌上已擺著一份早點。
君樵望著餐點笑了,心中那抹微慍已逝,她拿起壓在杯下的短箋,穎豪的簽名最先映入眼簾,這是她頭一次見到穎豪的字。Dear君樵:
別玩綠精靈玩到忘記時間;別忘了去換藥;更別忘了要詠歡多來陪你。
P.S.把你那部分的拼圖盡快拼好吧!你的進度速落後於我的!
穎豪君樵拿著短箋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想笑,可是伴隨著笑容的是眼前的迷濛,她眨眨眼,眨掉那片迷濛,訝異的發現她已經開始想念穎豪了!
第七章
「聽我說,詠歡。我覺得我好像哪兒不對勁……」君樵按下電話的擴音鈕跟詠歡通話,一邊拼著她那進度嚴重落後於穎豪的拼圖。
「不對勁?」詠歡振筆疾書的手停了下,她拿下枕在肩窩的話筒,改以手扶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不見了什麼東西,可是綠精靈和一切東西都在啊!」
君樵蹙起眉,焦慮煩躁的扶著額,困擾無助的合眼。
從未經歷過這種感覺,一向對自己自信滿滿的君樵被這種摸不著邊際的虛無嚇壞了。
她想過是因為穎豪的關係,但她刻意忽略胸口那悶悶的感覺,也刻意忽略心頭發出的警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力不可能這麼大!
她不相信,她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除了家人之外還有任何沒什麼關係的人可以影響她的心思,就連穎豪,她都只承認自己是習慣,而非承認他滲透入她的生活裡。
「若依我看來,你是患了精神官能症中的燥鬱症。」詠歡的笑語自話筒的另一端傳來。「雖然我主修外科,但是我有看過這方面的書籍。」
「風詠歡。」君樵低喚著,現在的她無力承受詠歡調侃的話語。
「好吧。」詠軟攤開手,語氣一正道:「你可能是因為傷口引起的高燒而顯得恍惚,進……」
「詠歡,我是認真的。」君樵打斷詠歡不怕死的取笑。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幫你找尋合理的解釋嘛!」詠歡一派無辜的說。
「詠歡,不要再開我玩笑。」君樵都快被這種感覺煩死了,詠歡還在那兒不知死活的嘲笑她。
詠歡歎口氣,「穎豪去美國幾天了啊?」
「五天。」說到這個,君樵就莫名其妙的生起氣來,穎豪走了五天,可是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打回來過,好像當她不存在似的,這讓她非常不高興,好歹他到美國也該打個電話回來告訴她「我到了」吧!
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你這樣幾天了?」詠歡背倚進皮椅,舒適的伸個懶腰。
「五天。」君樵不情不願的回答。
頭一天她過得這挺快活的,沒有太注意穎豪不在,可是晚上她煮晚餐時竟然煮了兩人份,這時她才想起穎豪回美國去處理公司的事;第二天她玩了半天的緣精靈,之後想起穎豪在短箋寫的話,突然沒什麼玩興,結果發了一整個下午的呆;第三天更慘,由於是假日,她常常有意無意就會以為穎豪還在家,會出口喚他替她做些什麼或者幫什麼忙,等到出口才發現穎豪不在,她說服自己這只是因為需要人幫忙才會想起穎豪;第四天,她在收衣服時看著穎豪的衣服發了好久的呆,等她發覺自己做了什麼時,她已將穎豪的衣服抱在懷裡不知多久了,這次她為自己找的借口是她不小心……;第五天,也就是今天,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哭,因為整幢屋子空蕩蕩的,沒人和她說話,跟她在一起……
詠歡爽朗的笑聲從那端傳來顯得格外刺耳。
「君樵,我看你承認吧!」詠歡用「你不要再掙扎了」的口吻說話。
「承認什麼?」君樵瞅著桌上的拼圖,找著手中碎片的正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