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迷水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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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高兄,何出此言?」文並茂不解的望著深夜到訪的友人。

  高進遞給文並茂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朝繡兒微微一笑,給她一杯茶水,溫言問道:「繡兒姑娘,可否請妳將妳今夜所見所聞,再重述一次?」

  繡兒不安的看眼主子,不敢造次。

  「說吧,若是被我發現妳說謊,處罰可是很重的。」文並茂揮揮手,要繡兒全盤托出,不得有隱瞞。

  「是。」繡兒雙手死握著那杯子,先是喝口溫熱的茶水,定定心神之後才娓娓道出……

  夜愈深,月愈隱,雲愈濃。

  ***

  「高兄,為何你對繡兒所言特別感興趣,甚至還要夜探?」文並茂實在弄不懂友人心裡在想什麼,邊拉緊斗篷邊問。

  「實不相瞞,文兄,你知道我在總督府當差……」

  「我知道,這與我們得像賊一般藏匿在花叢中有何干係?」呼,冷死人了!文並茂沒想過在自己家裡頭還得像賊一般躲藏。

  「總督大人與朝廷的關係向來良好,近來他收到一封朝中要人發的密函,文兄猜猜內容為何?」若非那封密函,高進怎麼也不會做出這番偷雞摸狗的事。

  「什麼?」文並茂盯著沒有一絲動靜的房門,開始懷疑繡兒所言是真是假,都近午夜了,連個鬼影也沒見著。

  「日前,隴西的總督捉到一隻奇珍異獸,像馬又像鹿,呈報朝廷,經國師驗證無害後,聖上大悅,對此獸喜愛無比,賞黃金萬兩,加官進爵,一路連跳好幾級啊!」

  「這跟苻大夫他們有何關連?」

  「文兄,若是繡兒所言屬實,那水胤揚真是妖怪……只要你我兩人將水胤揚擒住,呈給總督大人,讓總督大人提報朝廷……若喜愛嘗新的聖上見著歡喜的話……」

  顯然是想到接下來的利益不斷,文並茂愈聽,眼愈發光,臉也拉開大大的笑容,「高兄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想他文家不過是一城之首富,終究權力有限,若是擒得水胤揚,接踵而來的利益可說是數也數不盡。

  「現下,文兄明白何以我會當真了吧?」高進的聲音在呼嘯的寒風中顯得格外縹緲虛無。

  「明白,明白,高兄,事成之後,可別忘了不才小弟我啊!」文並茂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咧開嘴直笑。

  「是在你家捉到的,當然會有你一份,文兄。」

  「好,好兄弟。」文並茂摀住狂笑的嘴,心甘情願地同高進一道守株待兔。

  未久,苻蓮樗的房門開了,一抹燈籠的微光在寒風中若隱若現,吸引躲在暗處的文並茂和高進兩人如同撲火的蛾般死盯著她。

  ***

  苻蓮樗打開房門,先是左探探右探探,見沒人才出房,小心地闔上房門,來到隔壁房前,沒有敲門便推門而入。

  她點燃水胤揚房裡的燭火,然後進到內室去看它,發覺它又睡得死沉,因而叫醒它。

  「胤揚,胤揚。」

  「嗯……」水胤揚被動地睜開眼,映入妖眸底的是苻蓮樗的容顏,他睡意濃重地問:「蓮樗?什麼時辰了?」

  「半夜,你又睡了一整天。」幸好這次叫得醒。苻蓮樗輕噓口氣,微彎唇角。

  「喔。」水胤揚推被下床,倒了杯水來喝,「我還是好想睡覺。」

  「這樣不行,若是你像昨日那樣喚不醒怎麼辦?」苻蓮樗就是怕它一睡不起才會在半夜來看它。

  「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昏昏欲睡。」

  「那是因為這時節你該在水裡冬眠的。」違背天性,當然會傷身。

  「好想到水裡去。」這樣或許會清醒點。

  「你想玩水?」苻蓮樗撥開粘住它頰畔的發,疼惜地望著它。

  「或許會清醒些,不會像待在屋內這般容易睡著。」水胤揚照實說出自己的盤算,它也不想一直睡呀!

  這樣什麼事都沒法辦。有些痛恨自己這項不能違背的「天性」,水胤揚多想跟在苻蓮樗身邊,而不是只能被獨自留在房裡,抵抗那無法抗拒的「天性」。

  往往稍一鬆懈,再次轉醒必定是天昏地暗,而蓮樗則總是一臉憂心的看著自己。

  最嚴重莫過於昨日,嚴重到苻蓮樗不得不拖著它到水裡去。

  它不喜歡這樣,讓蓮樗為自己掛心,它已經發誓要快些長大好保護她的,可它發覺,若是自己無法成長,在蓮樗眼裡,它永遠是個該納入她羽翼之下的孩子。

  孩子?水胤揚下意識地排斥這兩個字,更憎惡自己該躲在蓮樗身後。

  「好,我們到池塘去。」苻蓮樗想也不想便答允。「你可以走嗎?」

  「嗯。」水胤揚見苻蓮樗沒有加外衣,隨手捉了她為自己縫製的袍服披上她的肩。「天冷,別著涼。」

  苻蓮樗心一暖,備受感動的看著它。

  水胤揚長大了,懂得體貼別人,現在的它,讓她很容易聯想到日後的它會有多少人喜愛──撇去它不是人這一項。

  「怎麼了?」水胤揚辨不出她的眼神,只覺得她的眼似乎又泛著昨夜裡它瞧見的水光,心一擰,忙問。

  「沒,謝謝。」苻蓮樗拉緊袍服,一手提著燈籠出房。

  「我來。」水胤揚接過她手上的燈籠,朝她一笑,「妳走在我後面,我來擋風。」

  「呃?」苻蓮樗震驚地凝視前頭的背影。

  曾幾何時,在她無所覺的時候,它已變得如此?昨日之前她都未曾發覺它的轉變,今日她感受特別深刻。

  「胤揚,誰教你這些的?」

  「妳。」兩人一道走到岸邊,水胤揚將燈籠交給她,人往池裡浸去,只剩下一顆頭露出水面,笑望岸邊的苻蓮樗。

  「我?」她不記得自己教導過它這些「體貼」的舉止。

  「對。」它用力點頭後往水裡潛去。

  果然,在水裡的它最是快樂。

  苻蓮樗席地而坐,把燈籠擱在一旁,吹熄它,今晚的月光明亮,毋需燈籠也能辨識景物。

  幽幽暗暗的池面被月光照得發亮,飄浮在水面的浮萍也格外清晰,唯一不明的,是池裡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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