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過肯定不是什麼貴族婦女。」女僕乙也跟著嚼起舌根,從潔兒身上穿的衣料就可知她極可能是平民。
但是一個平民值得爵爺付出這麼大的精力帶回來嗎?
兩個女僕面面相望,誰也沒將心中所想的說出。
潔兒快累死了!
她從二十歲開始就再也沒跑過那麼久,也沒被一匹馬搞得亂七八糟,更沒讓個人扛上肩過,她沒力再掙扎了……直想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大睡一場,然後忘了這場惡夢──由梅兒碧引起的惡夢。
可是,為什麼會有兩隻蒼蠅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叫個不停的擾她安眠呢?
潔兒張開眼簾,看清是兩個身著電視上僕人服裝的女人在她身旁,但為什麼她眼前會冒起一陣又一陣的白煙呢?而她全身都覺得一陣陣的熱氣竄入四肢百骸,舒緩了她的疲累。
她勉強自己在舒適中睜開眼睛,只見自己全身赤裸裸地泡在一個大木桶內,而這兩個剛剛她以為是蒼蠅的女僕正在幫她洗澡。
真好,洗澡……洗澡?洗澡!潔兒整個人突然清醒過來,兩名女僕則因潔兒突然動了起來而同聲驚呼。
「你們……我……」潔兒想起身,但一想到自己沒穿衣服又進木桶內。
「小姐,我們在替您梳洗。」女僕甲最先恢復鎮定,向潔兒一個彎身。
雖然心中認定潔兒是平民,但能讓伯爵帶回來且以禮待之的只有她一個,所以非得小心不可。
「梳洗?」潔兒疑惑的重複,綠眸子因熱氣而蒙上一層氤氳。
「是的,梳洗。」女僕乙肯定的回答。
「哦。」潔兒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點下頭,怎麼……她剛剛不是在逃跑嗎?怎麼才一下子她就身在木桶中了?
算了,難得有熱水澡可以洗,還是先享受完才思考吧!潔兒才想用手舀水,卻見兩名女僕仍蹲在自己左右邊,她的動作停止。
「呃……可以請你們離開嗎?我想洗澡。」潔兒尚保持禮貌。
兩名女僕互視,「可是,爵爺吩咐我們替您清洗……」
「我自己來可以。」潔兒打斷她們的話,語末還露出一個笑容。
「可是……」她們兩個遲疑的互望一眼,雖然她們很樂意有機會可以偷閒,但伯爵人就在隔壁房……
潔兒看出她們的為難,但她不習慣讓別人看到她的身體,更不習慣別人這麼瑣碎的伺候,「這樣好了,你們出去站在門口替我守門,要是我有需要就叫你們,如何?」
兩名女僕聽出潔兒話中的命令意味,點頭起身一福,一同到門口去守門。
潔兒等門合上之後才安心的噓口氣,也才有餘力來打量這間房間。
房內的擺設比一般人家奢華,光看那張床的木頭就知道這張床的價值,遑論其它小地方,潔兒舀起水來潑潑自己的臉,注意到水面上飄著幾片玫瑰花瓣,而水也因花瓣而泛著香氣。
這兒應該是那個伯爵的宅邸。潔兒久久之後下了這麼一個定論。
可是,為什麼?
照理說,她應該是被囚在牢房裡才對,因為她對一個貴族出言不遜又忤逆他的命令,挑戰他的權威,應該是在被處死的邊緣才對!亨利八世在脫離教廷時不是有個叫什麼湯瑪斯.莫爾,那個寫烏托邦(Utopia)的傢伙,反對亨利八世脫離教廷而被處死嗎?
他還是亨利八世的寵臣呢!而她現在的處境就只是一個平民,誰知道這個伯爵兼民事官的人不會公報私仇,難不成,這澡洗完後就處死?
潔兒愈想背脊愈涼,不會的,貴族沒這麼不講理,她在書上讀到的貴族是……是跋
扈無禮,受過訓練的……披著羊皮的狼……
尤其是時代愈久的貴族愈沒開化。
不行,她還想回家去呢!不能就這麼死在這兒!早知道剛剛就跑遠一點。
天啊,誰來告訴她怎麼結束這一場夢?怎麼她這場夢作了一年之久,非但沒醒還淪為一份禮物!潔兒失了冷靜,一連串的打擊讓她想好好的大哭一場。
不行,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她得想個法子。
想法子,魏潔兒,你得想法子逃開!
潔兒慌忙起身,抓了置於床尾椅上的衣裙隨意穿上,就想爬上窗戶依著窗外那棵大樹逃出去,豈料,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很順利時,一個力道將她拉離窗口。
「啊!」潔兒一聲低呼,直想再接近窗口。
「你敢再給我動一下試試看,女人!」摩根壓迫感十足的吼聲傳入她的耳內,大聲得潔兒得捂起耳朵才舒服一點。
這個女人到底要闖出多少事情才肯罷休?摩根怒氣沖沖的想著,要不是他換好衣服出來看見女僕守在門口,感到不對勁,馬上衝進房來,她不就被摔死了?想爬窗遁逃也不看清那棵樹雜窗戶有兩個手臂寬,這一跳,不死也半條命去了。
一想到這個女人的死狀,摩根不禁想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該死的梅兒碧,什麼不送竟送個麻煩女人來給他,還擺明了說是遺言,讓他想退也退不了。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梅兒碧要將這個麻煩送給他了!原因是要他照顧她!天啊!要托孤直說不就行了,還說什麼禮物,弄出這一團亂誰該收拾?
「爵爺……」兩名女僕一見潔兒想逃跑,也同時在心中捏了把冷汗──為她們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放心。
「先出去!」摩根要好好的教訓這個不受教的野女子。
「是。」兩名女僕福了福,連忙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大衛迎面而來,見她們倉皇的表情,好奇的問。
「少爺。」她們倆同時行禮。
「免了,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衛遺傳了父親的黑髮、藍眸,輪廓也完全承自父親,因而看起來和摩根有三分相似,不同的是大衛的輪廓較柔和較女孩子氣,或許是尚未成年才顯得如此中性,眼角的笑紋同時顯示他是個笑口常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