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是有得等呢!但我已經等不及想會會西班牙的三桅船艦有多強。」馬克聳聳肩,說出他的期待。「而你,我的朋友,何時回歸戰場?」
「和西班牙的戰爭我一定會參與的。別忘了,杜魯克爵士的左右手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摩根淺嘗杯中酒,笑道。
「杜魯克也真大面子,一個侯爵、一個伯爵全在他手下做事。不過,我真正想談的可不是這些無意義已成定論的話。老兄,你同你們家那位親戚魏小姐是怎麼回事?」
半掩的藍眸極快速地閃過一道光芒,摩根鎮定悠然地品酒──雖然他很想豪飲。
「什麼怎麼回事?」
「別裝傻,現在沒人在場,我可不會再拘泥於那些煩人的禮節。咱們兄弟倆一起在海上那麼久,我還會不清楚你嗎?你這些天大大的異於平常,你不會以為我真的那麼粗心吧!」馬克用手肘推推摩根,對摩根規避的行為不以為然的挑眉。
摩根噓口氣。「沒什麼,只是覺得羅倫真不簡單。」
「少來。你呀!就是太有責任感,無法擺脫一些你能力未及的事的束縛。像梅莉、羅倫的死,你那時人根本不在場,就算是遺憾也不必老放在心頭成了內傷,你沒悶出病來真是奇跡。現在再加上梅兒碧的事,你又攬到自己身上,你已經到極限啦!老兄。」
馬克分析摩根真正的心情。
「多謝您的分析,侯爵大人。小的感受真是醍醐灌頂。」摩根諷刺地朝馬克舉杯,藍眸裡是冷冽的暴雪。
「有些事理在心裡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馬克熟知摩根表面上是嚴肅又堅強的男人,但事實上,他藏心事的本領極佳,很多事情都只能故作堅強,無法現出他軟弱的一面,或者該說,他已經習慣當個堅強的人,而忽略了只要是人都會有軟弱的一面。
摩根沉默了。他明白好友說的沒錯,的確是如此。但馬克或許瞭解他,卻不知他現在所煩惱的事並非馬克所列舉的事。
潔兒。他想念她那張冷靜的美顏,想念她隱於冷靜下的怒焰,他好不容易才釐清自己的情感,卻無法如願的將彼此的關係弄僵。他想她,想見她……
被白玉刺傷的掌心隱隱作痛。
不論如何,他絕不會放手!不會放手!可他卻已經整整三天沒見過潔兒一面,他開始痛恨起自己的身份。該死!他不想再被動的等下去了!可是他也沒想出任何方法可以打開他和潔兒之間的結,只因,他絕不會還給她──她最想要的東西。
「摩根?」馬克輕喚,眼見摩根的眸子漾起一道藍焰。
摩根回過神,笑著飲杯中余酒,「我沒事,或許哪一天,可以介紹潔兒讓你認識認識,她是一個很特殊的女孩子。」
馬克聽出摩根言語間毫不掩飾的情感,好小子,被愛神的箭射中了!
「嘿!我老妹可是從十五歲開始就喜歡你了,該有一點表示吧?」馬克話鋒一轉,轉到妹妹凱若身上。
摩根輕抿唇。「我不適合她。」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馬克這趟來,一方面是同好友聚聚談論軍情,另一方面即是帶兩個煩人的妹妹來見她們各自的心上人,不過,這完全是剃頭擔子一頭熱的情形。
大衛對克萊兒避之唯恐不及;摩根則從沒把凱若放在心上過,說不定他連凱若長什麼樣子還不怎麼清楚。
此行,也大有要她們死心的企圖,畢竟她們都不小了,再放下去就滯銷了。
再加上那個還未正式介紹就已經引起軒然大波的潔兒.魏……唯恐天下不亂的馬克唇角泛起的微笑讓摩根背脊泛起一陣涼意。
「如此看來,唯一能讓腓力二世出兵的正當理由就只有她了。」馬克沉吟道。
「那得看女王陛下怎麼決定。」摩根望著窗外高懸的明月,低喃道。
「朝中大臣鑒於腓力二世陰謀支持她,已大力勸說女王陛下必須當機立斷下決定。」
這是馬克在朝廷中套出的消息。
「對女王陛下而言,要當機立斷是不可能的。」他們現在說的可是女王的親屬。
「一旦自己及國家的安危受到威脅,不當機立斷不行。」
是啊!不這麼做也不行。摩根呢喃應著,視線一直停頓在窗外的夜色中。
夜,門靜無聲地蓋住大地。
窗外的深藍夜空似乎延伸到了燭光搖曳的房內。
「潔兒,三天沒見,好嗎?」莉亞一進大衛房間先是向潔兒打招呼,然後自顧自的說:「你看起來氣色不錯,不過,摩根就差多了,三天來,他沒笑過一次,一次也沒有,連微笑他都吝於給予,心情非常不好。」
潔兒臉色微變,笑說:「你在暗示我什麼嗎?莉亞。」
「我向來光明正大。」莉亞一句話推開潔兒的質問。「對了,大衛怎麼了?」
一直沒說話想把自己隱藏起來的大衛一聽到話鋒轉到自己身上,馬上抖了一下,才想開口說他什麼事也沒有,話未出口潔兒便搶過去。「大衛他……不,她的性別……」
莉亞聞言,笑容倏地從臉上褪去。「你知道了?」
潔兒望著莉亞暗下的面容,緩緩點頭,「是的,她的初潮來了。但我並未讓任何人知道。」
初潮?什麼叫初潮?「他」的痛就叫初潮嗎?大衛來回看著潔兒及母親,不甚明白她們眼神之間交換的東西。
莉亞笑了下,依潔兒的個性,她會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該是時候了,十五年,羅倫已辭世,就只剩下摩根一個人……」
「這孩子是威爾家絕子絕孫的運轉鎖鑰。」莉亞摸摸大衛的臉。
「什麼意思,母親?」大衛不明白自己聽到的話。
「威爾家是受到詛咒的家族。」莉亞平靜的說:「他們被詛咒生不出女兒,一旦生女,整個威爾家將會滅絕。」
「這……這怎麼可能!」大衛無法接受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