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綠眼睛,我愛你,我愛你。」摩根一次讓她聽個夠,「清楚嗎?」
「摩根,我也愛你,我愛你。」潔兒心花怒放,開懷地抱住摩根,感動得紅了眼睛,一直不怎麼安定的心也猶如大石一般沉穩。「我愛你。」
摩根聽了,露出一個燦爛可跟太陽媲美的笑容,抱緊潔兒。
曾經他以為,這輩子大概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只因他所愛的人一一離他遠去,他不敢再愛,害怕再一次承受那種空虛落寞無處宣洩的悲傷,但是潔兒讓他再一次燃起想要去愛,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心火。
他愛她呵!心上的傷口一一讓潔兒撫平,他所愛的潔兒,心愛的潔兒,他將窮極一生來愛她。
「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上船到世界各地去遊歷,你可願意?」摩根沒問過潔兒任何有關未來世界的一切,只因那不是他該操心的。
「好啊!」潔兒沒問為什麼。
「你不問一下海上的生活,那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哦!」摩根提醒潔兒,他的事業全在海上,在世界各地,他也不是能在陸地待上一生的人,光是代替羅倫處理政事這兩年,他就不只一次想丟下一切事務回船上,但他遇上了潔兒,潔兒是他最愛的人,他不想欺騙她說海上的生活可以保證跟陸地一樣。
「那又怎樣?」潔兒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問。「這樣安定的生活雖好,但是能去世界各地遊歷卻是你的心願,你不止一次顯露出這樣的心事。而我,可別小看我哦!」
摩根聞言抱緊潔兒,笑道:「是啊!不該小看你的。」
尾聲
公元一六○○年,伊莉莎白女皇下詔成立東印度貿易公司,以做為在亞洲發展政治、軍事及貿易的據點。之後過了幾年,英國在東方漸成氣候,但此時,他們的觸角尚未伸到中國南方,這地方仍是葡萄牙人佔優勢,時當明神宗萬曆年間。
一望無際的湛藍海洋上,餘暉與波浪的光芒相映成趣,耀眼得像是透光的鑽石。
碼頭上工作的工人,市舶司的官員們檢查著貨品,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遠處走來一對身著綢緞、頭戴足以遮面、周圍有紗垂下的斗笠,漫步在碼頭。雖然看不見容貌,但男的英挺、女的姣好身段,惹來不少注目禮。
「潔兒,你哪兒弄來這些衣服的?」一名年近四十看來仍像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一臉莫可奈何的望著身上的衣衫,一雙似海水的藍眸閃著笑意。
今天他們偽裝成葡萄牙藉的船一進港,潔兒不知哪兒變出這一身服裝強迫他穿上,就拉著他下船明目張膽的四處逛。
他非常不習慣穿著這身過大的衣衫走路,還擔心頭上的斗笠會掉下來,反觀潔兒,身著一襲用綢緞裁製上繡花紋的鳳尾裙,上身則穿月白色的衣裳,腰際用條月白色腰帶繫上,走得十分坦蕩。
「跟葡萄牙人買的,難得來到中國,當然要入境隨俗穿上他們的服裝。」潔兒拉著摩根向人問了市集的方向,便往市集走去。「而且,你不怕我們的樣子嚇到這些人嗎?」
「為什麼這麼冒險想來這兒?」摩根望著妻子急促的步伐,跟她結婚十幾年,還沒見過她這麼匆忙過。
「因為我身上流有一半這個國家的血統,難得可以來看看,俗話說:人不親,土親。」潔兒好奇的望著市集內的人們和販賣的物品。「我這條古玉項鏈聽說還是從現在傳到以後的。能來看看不好嗎?」
「我有說不好嗎?」虧她想得出這種變裝主意。摩根寵愛地摟住潔兒的腰。
潔兒笑著推開摩根。「我們快去逛逛,不然天一黑,小鬼會上岸找我們的。」
她說的是他們那個才滿十二歲的兒子克拉多.威爾,一早他們要出門時吵著要跟,要不是他們閃得快,現在後頭一定跟著愛惹是生非的他。
摩根搖首跟上潔兒,一想起克拉多,他這個作父親的只有搖頭的份,他活潑好動的性格不知遺傳到誰,怎麼他和潔兒的「穩重」兒子一點也沒遺傳到呢?所幸今年滿十歲的女兒蒂凡.威爾就沉靜得多。
「摩根。」潔兒的叫聲喚回摩根出神的心思。「那兒。」
他順著潔兒指的方向望夫,只見一群人正圍成一圈不知道在做什麼。他們湊過去看,才發現是那些人在打一個人。摩根見狀出手救了那個人,那些流氓見摩根厲害的身手紛紛落荒而逃,間或傳來幾聲「給我記住」之類的話。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那人一見自己得救,拚命的朝摩根叩拜。
摩根吃驚的望著那個人,他會說流利的法文、西班牙文,但就是對中文一竅不通。
「他在向你道謝。」潔兒見摩根不明所以的疑問樣子,主動解釋,上前以她不怎麼好的廣東話說:「不必多禮。」
那人一聽連忙起身,對他們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說:「恩公,聽你們的口音好像是從外地來的?」見摩根經過潔兒翻譯點了下頭又道:「小的沒什麼可以答謝您的救命之恩,但是,不自量力,想請恩公到我那間破屋子吃頓飯,好不好?」
「不必麻煩了!」潔兒看著他的穿著,知道他並不富裕。
「不!我魏大全向來有恩必報,雖然窮,但不會欠人恩情。」魏大全挺起胸膛,一身傲骨。
潔兒的思緒在聽見魏大全的姓名時愣住了。「大叔,你說你的名字是……」
「魏大全!」魏大全大聲的說了自己的名字,以為潔兒沒聽清楚。
「噢,我的天啊!」潔兒低呼一聲,身子靠向一旁的摩根。
「潔兒,怎麼了?」摩根忙扶住潔兒,差點將斗笠弄掉。
「夫人,你沒事吧?」魏大全也關心的問,聽說貴婦人都禁不起嚇的,他剛剛是不是太大聲了?
「我竟然在這兒遇到我不知第幾代的祖先,摩根,這個人……如果我沒記錯的,就是我們魏家的祖先。」潔兒虛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