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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好夢正酣的冷則涯,教一陣催命似的門鈴聲給吵醒。
「去他的,你最好有一個好理由解釋一大早按我家門鈴的原因!」他披上晨縷,惱火睡眠被打斷。
「Emily ?!你怎麼跑來了?」看見門外站立的女人,冷則涯的俊臉上飛逝過短瞬的驚詫,然後逕自轉身往內走,率性落坐沙發上。
「我是你的經紀人,能不跟著你嗎?」拉著一隻名牌旅行箱,一身流行美感的女郎跟著走進屋內。
她就是Emily ,一手將Trace 推向首席名模地位的經紀人,年方三十,成就非凡。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要休息!」冷則涯點燃了煙,開始吞雲吐霧。
其實她的出現,並不是什麼措手不及的意外。
前天接到她的電話,問過他在台灣的落腳處後,他的心裡已然有個底了。
「是嗎?」彷彿自己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Emily 自行找到了廚房,毫無怨尤的替他煮起咖啡。
房子的格局、裝橫,是冷則涯一貫偏好的荷蘭風,他在世界許多國家皆有置產,而房子的擺設全由他一手包辦,因此她可以很輕易的找到想要的東西。
「你將所有工作扔在一旁,再丟給我一句你要休息,你真以為我能擺平所有的廠商?」對於這事,Emily 一肚子牢騷想要發洩。
「你若沒有這點能力,如何當上炙手可熱的經紀人?」順口揶揄了幾句,捻熄抽沒幾口的香煙,輕啜苦澀、卻是他最鍾愛的黑咖啡。
「收拾一下行李,今天就和我回巴黎。」Emily 跪坐在他腿旁的地毯上,仰頭看著他。
「免談!」
「Trace ,別那麼任性……」Emily 軟著嗓子哀求,這棵搖錢樹的心思太難捉摸、情緒太難安撫,偏偏她又離不開他。
她知道倘若自己不要這份工作,將有太多人搶著當他的新保姆,但她可捨不得將機會便宜別人。
冷則涯放下杯子,站起身,迎向窗簾翻飛的落地窗。
背對著她,偉岸的身子讓穿透窗簾的陽光,圈染了一層流金色的光輝,「我還有事情尚未處理完畢。」
「什麼事情?Emfiy 跟了過來,」你先回巴黎拍完雜誌封面再回來,不行嗎?「
「不行!」冷則涯沒有商量餘地地駁回她的提議。
他不能容忍那個女人放肆的身影,一直停駐在自己的腦海,而他卻無法對付的情況。
昨晚他又去珍珠泡沫,等了幾個小時,店門都要關了,該死的Mini依然沒有出現。
問過店裡常客她的本名,沒有人曉得,所有曾經和她嘻嘻哈哈、或是仰慕她的客人,知道有關她的一切資料,其實並不比他來得多。
好個神秘的女人!
不過她愈是保密,愈是激起他探究的興趣,他告訴自己,非得揪出她的真面目不可。
「你怎麼了?才來台灣住個幾天,脾氣就變得這麼暴躁?」擔任他的經紀人多年,Emily 打理了他多少事情,輕而易舉便察覺了他的轉變。
業界都說Trace 難搞,那是因為他的情緒鮮少表露在臉上,然而這會兒可不是這麼回事,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心情。
「別和和我提起這事!」
這事?她提起哪件事了7Emily一臉茫然。
「你回巴黎吧,在這事搞定之前,我不接任何工作。」他要專心應付這只狡詐的小狐狸,不信守株待兔等不到她!
既然她是珍珠泡沫的客人,就一定會再光顧;他向來不是有耐心的人,但為了她,他願意繼續等,遲早有天會等到她。
屆時他要問清楚所有的事,包括她的心態,他不容許自己被戲弄。
「那怎麼可以!」聽見他的表態,Emily 可急了。「你在台灣難道都沒有聽見風聲嗎?」
「又有什麼風聲了?」
「聽說卡地亞這次亞洲區的代言人,找上了一位珠寶店的女性負責人來擔綱。」
「那更不干我的事了,不是嗎?」
「不,根據可靠的小道消息指出,卡地亞特別指定那位女性代言人,得找一位男性模特兒配合,正巧你人在台灣,我認為你出線的機率最高。」
冷則涯挑眉,不屑地撇撇嘴,「我不希罕。」
「可是我希罕!」Emily 雙手合握他的手臂,「Trace ,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它可以開拓你在亞洲的市場,說不定藉著這次的表演,亞洲的廠商會紛紛找上門來。」
「Emily ,你嫌我的工作還不夠多嗎?」他不耐地問。難道得要他的精力全被搾乾,她才甘心放他休息?
「Trace ,模特兒這行是不容懈怠的。」常常,因為他的自信,為她帶來了數不清的利潤,然,有時她卻也要因為他的自信而苦惱。
他太自負,自負得令人頭痛。
「不能等我的設計師或是廠商,除了說雙方無緣合作,難不成還要我低聲下氣去向他們托求?」時至今日,坐擁名氣與財富雙收的地位,冷則涯的霸氣是有緣由的。
「你這樣……」
Emily 急得繞來他的面前,冷則涯卻抬手,制止她接下去的言論,「Emily ,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談了。」
「可是……」
「你若是能夠適應台灣的一切風俗民情或是氣候,就留下來吧,不過請不要干預或是過問我的生活,我目前是休息狀態。」
說罷,他放下杯盤讓她收拾,回到房間繼續補眠。
第三章
珍珠泡沫,一如以往,音樂聲時而震耳欲聾、時而抒情繞樑,依然是男女充塞的熱鬧場面。
「Mini來了嗎?」冷則涯雙手撐在吧檯上,傾身詢問調酒的女酒保。
聽說珍珠泡沫的另一個特色,是擁有全台各大酒吧,男女酒保望塵莫及的耍酒瓶花式技術,這位女酒保利落的手法無人能出其右;只是當前他只想尋人,對此一點也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