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主播專業的聲音又傳進耳膜,方世珍知道現在播報的,是今日的股票行情。大跌,唉,又有投資人要自殺了。
念頭幾乎才剛閃過,又是一陣笑聲灌入耳朵,方世珍受不了地用力瞪他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冷血?不同情人家不打緊,還笑得這麼開心!」她義憤填膺,為陌生民眾抱不平。
有反應了,終於有反應了,杜慎之暗自高興不巳。
他並不是如她形容的沒愛心,其實今天的社會新聞真的很可憐,國內股市也不穩定,他自己看了都心痛不已,可為了激起她的注意,不得不出此下策。
從游泳池一事發生至今,她又開始對他冷冰冰,而他心裡也因為氣不過,所以不願先低下頭和她說話,結果兩人像小朋友一樣鬥氣,不過今天他終究熬不過這種低氣壓了。
兩個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什麼話都不說,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要不然妳教教我,要怎麼表現情緒啊?」
吃飯時不講話,碰面時當作不認識,接到他的電話時就喊一聲,「喂,電話。」寒硬的口氣,教他在炎炎夏日裡感到一股涼意。
「你……你為什麼不在廚房裡放一把銳利的刀子?」
「為什麼?」不瞭解她的意思,杜慎之主動發問。
家中的伙食一向叫外送,所以那些大、小號菜刀他們並不需要……咦,她不會是要開始洗手做薑湯吧?
「因為我想親手殺了你!」她忿忿地說。
好久沒見識到她這號表情,今天再度重現江湖,杜慎之好懷念。
見他-臉欠扁的笑容,方世玲本忍不住欲破口大罵,陡地腹部一緊,連忙用手撫著,另-只了拿起水杯,因難的站起身。
杜慎之斂起笑臉,注意看著她的一舉-動,「妳去哪裡?鬥輸我就想走人,這不像妳的個性喔……妳的肚子怎麼了?」
察覺她的臉色不若平日的紅潤,手也不嫌煩地直撫著肚子,並且頻頻喝溫開水,他記得她不喜歡暍熱的東西,怎麼今天反常得厲害?
「你管我!」她舉步維艱地走到廚房,又倒了一杯溫開水。
「生病就應該看醫生,幹嘛逞強,我又不會笑妳。走,我帶妳去醫院。」
他拉著她的手,無奈她身體雖然不舒服,但脾氣還是很蠻橫。
「我不要……我不需要看醫生……」方世珍感到頭部一陣暈眩,身子登時往他倒去。
「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去看醫生。」他攔腰抱起她,將她放到沙發上,滿臉愛憐與擔心地瞅著她,「痛多久了?怎麼都不說呢?」
「昨天還沒這麼痛的,可是今天到公司後痛得更厲害了……」
「老天,昨天就開始痛了,妳竟然忍到現在?」
難怪從昨天開始,他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向來食量驚人的她,不但沒什麼食慾,連走路都沒啥力氣,原來是生病了。
「你不要那麼凶好不好?」她虛弱的說。
「可以,只要妳答應我去看醫生。」他霸道地作著決定。
方世珍連忙搖頭,她絕不能答應,這種小事就到醫院去掛號,會耽誤醫生救人的時間……她可以說出一百個不同的借口,只要不去醫院。
「我說過……不是什麼大病……」
「我也說過不會笑妳,妳擔心什麼?」霍地,他雙眼出奇地發亮,好笑地覷著她,「妳……妳該不會是害怕打針、吃藥吧?」
瞪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方世珍敢發誓,他的話若信得,那壞人為自己辯駁的話,都可以不用懷疑了,才說不笑她的,馬上就露出那強忍笑意的表情,騙人嘛!
「我才不怕!」
「好,那就乖乖躺著,我去找醫生來。」說完,他起身欲往門口走去。
方世珍情急地拉著他休閒服的衣角,「我是生理痛啦!」語畢,她難為情地低頭,紅了耳根。
她的大喊果然定住了杜慎之,尷尬地咳了數聲,緩緩地走回她身旁,蹲低身子,「我……我該怎麼做才好?」
方世珍驚訝地看著他,他溫柔的口吻甜得膩人,「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妳已經痛了兩天,妳說,要是我吻妳,會不會讓妳暫時忘卻痛楚?」收起伶牙俐齒,這副樣子的她多惹人憐愛,杜慎之根本抗拒不了,體內那股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給了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說服自己也說服她——
來不及反對,他的嘴如-張網,披覆下來。
方世珍依稀聽見自己喜悅的歎息,跟他需求的低吼聲混合一起,他的唇飢渴地蹂躝著她,舌則撩動著體內的火焰,幾天來凝成的冰山就要融化了……
耳朵傳進她快喘不過氣的呼息,杜慎之費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放開她。
她正在生病耶,他在幹什麼啊?雖然她的反應也頗樂在其中,但他真的不該乘人之危。
「奸好休息,我去藥局幫妳買止痛藥。」
為了不讓自己的情慾猛洩,他飛也似地逃離屋子,留下方世珍愣愣地盯視著前方,一語不發。
依賴是包裹糖衣的毒藥,一旦上癮,便容易教人變得脆弱無能,變成另-個人的奴隸,不惜出賣靈魂,放棄尊嚴,只求撒旦的施捨。
自巴對杜慎之是否過於依賴了?因為心裡清楚無論如何他都會關心著她,不會放她孤獨一人?
但這否僅是一個月的溫柔罷了……
第七章
一家充滿異國風情的咖啡廳裡,此刻高朋滿座,每一桌皆坐滿了閒情逸致的男女。
方世珍覺得小朱有些古怪,整個晚上目光下時緊盯自己,唇邊還漾著詭異的笑意。
她不只一次低頭審視自己的穿著,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啊,這麼說來,不對勁的人就是小朱了。
「喂,妳今晚定怎麼了?著盯著我看。」她問出心底的疑惑。
「不一樣喔,小珍……」小朱的聲音拖得老長,一臉神秘的曖昧。
「哪裡不一樣了?我還是我,有問題的人是你,神經兮兮的。」方世珍啐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