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御,原來你在這裡,小王急得像個陀螺到處找你。」楚夫人聽了僕人的指點,打算來大廳找芷馡聊些事情,驚訝看到人就在莊裡卻教眾人尋不著的兒子。
「找我做什麼?」楚御愉悅的神情在彈指間僵凝,似乎氣惱母親的打斷、破壞。
「好像是鏢局又來一樁不小的委託了。」
「這種事管事和他就可以處理了,何須勞駕到我?如果大大小小都得我事必躬親,養他們做啥?」
楚夫人愕然,無法置信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會出自生活向來以工作為重心的兒子之口。
她聽丈夫說過他這些日子的古怪了,似乎已荒廢工作數日,沒人知道他在忙什麼,更怪異的是,芷馡也在同時間變得更加讓人找不到人影……察覺母親不可思議的表情,楚御負氣的站起身欲離去,「算了,我還是去一趟吧!」他又轉身對芷馡叮囑,「而你,侍在大廳陪娘聊天,哪兒也不許去,知道吧?」
何寄還一天不走,他就不會製造他們獨處的機會。
芷馡不以為然的咋咋舌頭,她明知說也等於是白說,因為他不會答應,所以不開口,咋舌頭便足以表達她的意見了。
「小馡啊,過來坐娘的旁邊。」楚夫人拉了雖非親生、但情同母女的芷馡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娘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回答我哦!」
「娘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芷馡調皮的說。
「你呀,就是古靈精怪、愛搗蛋,不過也挺會哄人開心的。」楚夫人突然歎了口氣。
這樣的女孩兒如果不是能天天陪在身邊的媳婦兒,而是得嫁去別人家的女兒,她多捨不得啊!
「娘,你怎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歎氣?」她的反應嚇得芷馡忙不迭的正襟危坐著,連說話也正經八百起來了。
「小馡,你喜歡阿御嗎?」
芷馡怔了一下,然後嘟著嘴,堆了一臉的不平在臉上,可那眉呀眼的,淨是愛戀。
「才不喜歡呢!他好霸道,又喜歡罰我……」雖然那種處罰愈來愈舒服。她在心裡補上這麼一句。
現在,她巴不得天天做錯一件事,讓阿御懲罰她,咬咬她的小嘴也好,摸摸她的身子更棒……這幾天,他們最常待的地方就是莊後的溫泉了,她喜歡在那兒幫他洗澡擦背……楚夫人沒細察她的表情,只顧著聽到她的那句不喜歡,然後心底的失望更大了。
「娘,你知道為什麼楚御那麼喜歡去杏花樓嗎?」
「呃……」楚夫人風韻猶存的臉龐瞬間紅了滿腮,婦德保守的她不太好意思在大白天對她解釋這種問題。
爾後,想想也該教導她一些男女有別的觀念了,於是她緩訴一個女人若綁不住丈夫的心,男人會上那兒尋求安慰,妻子的角色扮演是否稱職,由此即可窺之一二,甚至一口氣連男女床第之間的事情,也大略說了一遍給她知道……而楚夫人的大略說明聽在有實際經驗的芷馡耳裡,卻是再清楚不過,這段解說只教她的臉色愈來愈暗沉,沒有預想的臉紅。
因為她知道了一件事──楚御一直在耍她!
第九章
芷馡很生氣,因為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被欺瞞了那麼久還不自知。楚御心裡不知 怎麼想她的:認為她很蠢,居然長到十五歲還不知道杏花樓就是男人嫖妓的地方,不知 道她上癮的歡愛動作其實就是……她發誓除非他來道歉,否則絕對不再和他說話了。
所以,趁著楚御到鏢局議事,她收拾好包袱,開始吵著要和何家父子一道回蘇州, 用很堅決的態度表示一定要去玩幾天,楚家夫婦拗不過她,見何家父子也是一臉歡迎的 樣子,不便再拒絕,便由著她去了。
「小馡,你確定不通知楚御一聲,不會有問題吧?」何寄遠雖然高興回程有她陪伴 ,但她突然提議拜訪蘇州的舉止,卻很令人匪夷所思。
這次駐留在雲河山莊的七日裡,很多事情已經漸漸明朗化了,是以,他不得不狠心 拔除自己苦心栽種、卻連發芽機會也沒有的愛苗。
他是眼盲心瞎了,才會看不出冷靜的楚御只要碰上芷馡,所有的自持都會不翼而飛 ;一旦他到雲河山莊作客,楚御就像只刺蝟,立刻張出利刺布下一張網,不讓他有機會 單獨與芷馡相處……種種的不尋常,其實只為了一個解釋──他愛上她了。
那過度的保護佔有慾,絕不僅是兄妹之情,那眼神裡的縱容更是情人之間方會有的 表現。
而女方是怎麼想的,就更不用說了。
每次見面,不是問他過得好不好,反而總是阿御長阿御短的,對他的事情卻不理不 睬,眼底從來沒有他的存在……至於為何好事仍未近,可想而知他們一個是對愛懵懂, 一個是還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提起那個名字,芷馡就一肚子火,「為何我連行動的 自由都沒有?我又不是他的犯人,幹嘛去哪兒都得向他報備?」
話雖如此,但為了擔心到蘇州會忘記吃健身補體的藥丸,她臨走前還摸到廚娘的房 間,一口氣吞食了五、六顆,深怕何家廚子手藝不好,會瘦了她。
「你們吵架了,是不是?」
「誰和那個撒謊鬼吵架了?我才沒有因為他騙了我就生氣!」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那副氣呼呼的模樣,根本已經宣告了答案。
何寄遠拿她的性子沒轍,「我得陪爹到劉員外府中去坐坐,你先休息吧,明天一早 咱們就啟程回蘇州。」
因為拜別雲河山莊時天候已晚,所以他們便在城裡找了間客店住宿。
「嗯。」大概察覺自己方纔的脾氣太過,無端波及到他,芷馡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 頭。
何寄遠走後,芷馡一人坐在桌前瞪著燭火發呆,想著想著,燭火裡竟出現楚御的身 影……她真的要唾棄自己了,居然在這麼討厭他的時候,想的念的全是他,而他們分開 才不到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