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被虐待狂啊?
等了好一會兒,見他們還不分開,那個女人甚至愈叫愈大聲,身子還不斷的抽搐抬高……不知桌巾底下已經春潮洶湧的芷馡,從頭到尾像在看一出莫名其妙的鬧劇。
須臾間,她看到女人嚥了口口水,霍地,她驚愕的張嘴||不會吧,楚御還要罰她吞下他的唾液!?
他怎麼可以這麼過分!
「不可以!」義氣一時凜然成束,她自喉頭送出尖叫,急著想去搭救那個愚笨女人,卻糊塗得忘了自己此刻正半吊在樹上,激動得爬起身,不料卻踩了一個空||「啊||」芷馡硬生生的摔了一戳,幸好她夠機靈,及時攀住另一段樹枝,保住了小命。
不過這已經夠她怕的了,往底下望夫,她才知道自己竟逞了匹夫之勇,爬了這麼高上來。
好奇心真的會殺死貓,她終於信了!
「什麼聲音?」幾乎是同時間,一聽到聲音,楚御立刻推開已偎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哪有什麼聲音?楚少主想多了……快,我們繼續吧……」夢翾慾求不滿的撲靠在他胸前,主動的湊上紅唇。
楚御心不在焉地摟著她,任由她吻著自己。
也對,他是哪條神經接錯了,這裡是妓院,那個小災星怎可能出現在此?
隱約中聽到有東西裂開的聲音,芷馡極度惶恐的緩慢抬眼往上一望。
「啊||」
她這才察覺自己在驚慌之下,抓著的救命樹枝竟瘦得不成樣。
「救命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放聲大叫。
心念才落下,立時又傳來這道求救聲浪,楚御確信不是自己幻聽,毫不憐香惜玉的甩下懷裡的柔軟嬌軀,衝至窗前。
起初,他是先看到沒有風卻搖晃得亂七八糟的樹葉,然後往下一看||「阮芷馡,你在幹什麼!?」他發出如雷貫耳的吼叫。
那個該侍在山莊裡,賴著爹娘撒嬌的女人,此刻竟然雙手鉤在妓院外的樹枝上,兩腳無助地亂踢!
「你還敢說,都是你害的啦!」芷馡氣不過地怒罵著他的不是。
都嘛是他挑起她的好奇心,否則她怎麼會閒著沒事跑來爬樹;又為了救那個被他咬得神經失常的女人,失足跌得這般狼狽……說來說去,總歸一句話,「都是你的錯!」
「我又哪兒得罪你了?」楚御將窗子推得更開,「你是猴子投胎轉世的嗎?」
她喜歡爬樹的壞習慣,還是沒有改過來!
還小的時候,她常拉著女僕們玩捉迷藏,直至太陽西沉、天昏地暗了,卻依然沒有人找得到她。每當這時候,女僕只能哭著來找他幫忙,因為怕她出意外會遭疼她入心的爹娘處罰。
而他找她向來不費吹灰之力,因為沒有女孩像她這樣好動、如此鬼靈精怪,她算準沒有人會爬樹找她,所以,就安心的掛在樹上睡大頭覺,殊不知整個山莊的傭僕已經為了尋她弄得人仰馬翻了!
她從來就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鬆懈地歇靠在樹葉濃密的枝幹上睡覺,一點也不怕會翻身跌落……屢次找到她,望著她睡得香甜的小臉,他總是哭笑不得。
「我屬雞!」沒聽出他的譏嘲,芷馡糾正道。「快救我下去,樹枝快斷了!」
「你蕩過來啊,我會接住你的。」
芷馡看著他,衡量這個可能性,只是他按著出口的補充話語,教她宛如被兜頭淋了一身冰水,再也不敢抱著任何信心。
「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失手。」
楚御存心要蓄滿她的恐懼感,他就是要她記取這次的教訓,日後學著溫馴些||是表裡如一、人前人後一個樣的溫馴。
「你到底要不要救我?」樹枝分家的撕裂聲一再折磨著芷馡的耳膜,她都快嚇哭了。「我要告訴爹娘……」
「去說啊,我就說你丟盡雲河山莊的臉了。」山莊的樹爬不夠,居然跑到市集來爬了!
「你不是像猴子一樣身手俐落嗎,那何不表演一下?」他諷笑道,眼中卻滿是憂心。
「人家屬雞,不屬猴!」芷馡的眼淚已在眼眶裡打轉了,怯抖的聲帶震盪出幾個音節。
樹下圍觀的男女老幼議論紛紛,大家都識得雲河山莊的少莊主,只是沒人曉得這個斗膽和他對罵的嬌美小丫頭是何方神聖?所有人都在心裡替她冒著冷汗。
「現在倒是記得清楚了,爬樹以前怎麼不先想想雞不在樹上築巢?」
「猴子也不在樹上築巢啊!」她心直口快也回了一句。
楚御一時啞口無言,氣惱地道:「你還敢耍嘴皮子?」都什麼時候了,她還不肯向他低頭,「有膽子上去,就自己下來!」
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女人,她雖年輕,卻聰明的能以輕鬆的語句來回侃他。
「我如果敢,就不用靠你了!你再不救我,我一定要告訴娘說你欺負我,讓你被罵得臭頭!」
「好啊,若是你能活著回去告狀的話。」楚御擺出一臉的幸災樂禍,視線卻緊緊她攫住那脆弱的枝椏。
「你快一點啦,我的手好酸……」芷馡的表情已顯露出疲累。
「求我啊!只要你求一聲,我就救你。」
從她住進山莊後,因為被捧在眾人手心疼寵,想要什麼東西應有盡有,要是那樣東西只有他有,她就端出爹娘來壓他,因此他一直被她吃得死死的,更讓他無法無天的跳到他頭上撒野,這回終於逮住她了,說什麼也不放過。
「來不及了……啊||」突地,她的雙手再也沒有力氣,刷地一聲,直直的往下墜去。
說時遲那時快,二樓窗口的那抹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躍了出來,不偏不倚地拎住她。
***
一確定自己還活著,站穩身子後,芷馡立刻洩憤似的捶打著楚御的前胸,力道毫不客氣。
「討厭!你嚇死我了……討厭……」揮去臉上的眼淚,她餘悸猶存的披掛在他身上。
楚御可不希望雲河山莊在地方上的美譽讓他破壞殆盡,旋即像拎小雞一般,迅捷她將她帶離好事者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