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扯了扯她的衣角,「呃!巧眉,你別說了。」
「本來就是嘛!濃情,我告訴你喔!堡主前天還帶了位相貌堂堂的客人回來,可惜人家韓少爺已經是侯爺的女婿,又怎麼會看得上像我們這種身份低下的女子?我和晴雪就只能作作白日夢而已。」
濃情聽了之後,一顆心涼了半截,臉色驟然慘白一片,險些連竹籃都打翻了。
「你說堡主帶誰回來了?」她顫聲的問。
不可能!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一定是另有其人,絕不可能是韓旭倫。
「怎麼了?你認識那位韓少爺嗎?」晴雪問。
「不!我怎麼會認識呢?只是……好奇罷了。」嘴裡雖然這麼說,可是一道寒意還是從腳底直竄到頭頂,讓她打了個冷顫。
巧眉一臉的炫耀,「憑你也不可能會認識,人家那位韓少爺可是京城裡最大家綢緞莊的少東家,年輕有為、人品一流,能跟他匹配的女子當然不是普通的女兒了。」
是個!真的是他!這純粹只是巧合,還是韓旭倫早就已經查出她在這裡呢?
不管是什麼,從現在開始,直到他離開袁家堡為止,她都得小心一點,別和他當場撞個正著。
「我還急薯幫大少爺送飯菜,先走一步了。」濃情心神不寧的走著,只想趕快回到影子居去,若讓韓旭倫發現她在這裡,不曉得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她不要離開不棄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她才走沒多遠,迎面走來一名僕人打扮的年輕人,瞥見她後兩眼就瞪得像銅鈴般大。
「你——你不是紀家的小姐嗎?」他指著她怪叫。
濃情頭皮發麻,強做鎮定的說:「你認錯人了。」她想起來了,他是伺候韓旭倫的人,自然見過她幾回。
「我絕對不可能會認錯人,你確實是紀家的小姐,原來你躲在這裡,這些年我家少爺一直在找你——」
「我說你認錯人了,我是這兒的婢女,不是什麼小姐,更不認識你家少爺,請你讓開。」她不能慌,不然就露出馬腳了。
那男僕抓了抓頭,「不可能呀!世上怎麼可能有長得這麼像的人,我還是趕緊去跟少爺說一聲——」
濃情一口氣跑回影子居,當她關上紅色拱門,兩腿還直發抖。
「為什麼?他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怎麼辦?她的行蹤被發現了,韓旭倫會採取什麼行動呢?
不用怕!他們之間的婚約早就作廢了,他不能強迫她嫁給他為妾。
一直待到心情平靜下來,濃情拍打幾下臉頰,讓自己有些血色後才走進屋子,不過袁不棄還是第一眼就發現她神色不對。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眼底的驚悸引起他的關注。
濃情將飯菜端上桌,用忙碌來掩飾,「哪會有什麼事,外面來了好多賀客,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可惜沒瞧見二少爺當新郎倌的樣子。」
「不要敷衍我。」他嚴厲的說。她的淚自頰上滾了下來,滑下一道絕美的弧度。
「不棄——」濃情撲向他,她需要他的力量來幫忙她支持下去。「我只是看到二少爺和婉築小姐成親,心裡很替他們高興。」
袁不棄低沉的笑出聲,心疼的摟緊她,「你是不是也想當新娘子了?」
「人家才沒有。」她撒嬌的捶他。
他挪揄的挑起一道眉,「真的沒有?」「討厭!你取笑人家。」「好、好,沒有就沒有。」袁不棄輕揉著她的背,在她耳畔呼氣,「等我二十五歲的生辰一過,我就稟明奶奶和爹娘,請他們為我們主婚,讓你成為袁家的一份子。」如果到時他還活著,他一定會正式的娶她進門。
「我到現在還不曉得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她問。
「九月十八,也就是七天後。」
她滿含愛意的問:「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你,我只要你就夠了。」
「這還用說嗎?我早就是你的了,山為峻,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袁不棄陡地收緊雙臂,仰起臉孔,不讓她瞟見他滿眶的熱淚。
辦完婚禮的第二天,下人們忙著拆下四周的佈置和整理昨天賓客送來的賀禮,將袁家堡恢復原來的面貌。
韓旭倫才住了兩天,他那謙謙君子的風度使得到了袁家堡所有人的敬重,而他又是堡主袁貫天的客人,加上他善於施展自身的魅力,很快的便從下人口中探聽到需要的情報,他可以斷定家僕所看到的女子便是濃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思忖著,想不到她會躲在袁家堡為婢,難怪始終找不到她,這回她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老夫人、堡主,韓某有一事想請教,又怕太唐突了。」他禮貌的說。
「韓少爺太客氣了,有問題儘管問無妨。」袁貫天說。
韓旭倫將事先擬好的故事道來,「事情是這樣子,韓某在京城原有一位表妹,三年多前因故離家出走,這段日子韓某派人到處打聽,至今音訊全無,昨日家僕在院中曾見到一名婢女,相貌十分酷似韓某的表妹,所以才貿然請教。」
「不知令表妹姓名為何?」他問。
「她姓紀,閨名濃情,年約二十左右,長得是秀麗出塵、嬌美動人。」他就不信濃情還不自動出來見他。
袁老夫人皺起兩條白眉,沉吟的說:「袁家堡的確是有一位婢女十分符合韓少爺所形容的模樣,就連名字也相同。」
他要找的人竟是濃情!「真的嗎?那可否讓韓某見見她?」
「這——」她在心裡揣測著兩人的關係。
「有什麼不方便嗎?」韓旭倫聽堡內的下人提起,濃情有可能將嫁給袁貫天的長子,一個長相醜陋如怪物的男人居然妄想娶他的情妹?!哼!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濃情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回答他的是袁貫天。「不,沒什麼不方便,我現在就叫人請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