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象牙柄折扇淡淡的扇了扇,「你們先回去,我要四處走走。」
烏傑略帶遲疑,「這……」主子是許多歹人眼中的大肥羊,打他主意的不在少數,恨他入骨的更是族繁不及備載。
「如果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早就一命歸西了。」閻無赦眼神一瞟,立即讓烏傑住了嘴,「不要再讓我重複一遍。」他不喜歡浪費唇舌。
烏傑瞭解主子的脾氣,頷了下首,「是,那爺自己小心了。」說完,朝轎夫們比了個手勢,頭也不回地打道回府。
打發了他們,閻無赦信步來到兀自吞嚥口水解攙的少女身後,見她對有陌生男人靠近毫無所覺,可以說全部的心神都在芝麻香酥糖上頭,感到不可思議。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見她應該十六、七歲左右,一頭豐厚光滑的青絲隨意的綁成髮辮垂在腦後,卻不減她與生俱來的美貌,從她身上的穿著看來,該是普通人家的閨女,不能隨意使錢。
「是啊!好想吃喔……」糖粒的外皮光亮、塊形豐滿,聞起來還有濃濃的芝麻香,不用說鐵定脆酥香甜。
閻無赦有些好奇和無比的懷念,「[想]吃是什麼感覺?」他早忘了那是什麼滋味。
她吞嚥一下,仍舊沒有看他,只是隨口回答。「就是很想、很想,想到口水都要流下來。」
「是這樣子嗎?」說著,閻無赦的嘴角竟露出一縷難能可貴的真誠笑意,「那你就買一份來嘗嘗,省得在這邊流口水……」
「可是……我沒有銀子。」末了,又硬生生的吞了一口口水,連閻無赦都能聽到咕嚕的吞嚥聲,差點噴笑出來。
他掏出一小錠的碎銀子,「老闆,來兩份。」
「是,馬上就來。」小販很快便製作好兩份芝麻香酥糖,交到他手中。
閻無赦將其中一份遞給她,「給你。」
「這是……要給我的?」她終於注意到他的存在,絕麗的秀顏上滿是不可置信,見他點頭,才怯怯地接了過去,馬上掰了一塊來吃,發出讚歎聲。「好……好好吃,真的好好吃喔!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樣。」
那一臉的饞相彷彿吃到的是世上最頂尖的美食,而不是小小的芝麻香酥糖,閻無赦艷羨之餘,也覺得好玩。
「嗯,的確不錯。」他含了一塊,既不粘牙,也不會太甜,雖然平日不愛吃甜食,不過卻能接受。
少女連吃了好幾塊,才滿足的逸出輕歎,「恩……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你真是個好人!」
「就因為我請你東西,就認為我是好人?」心想這兩個字自己還真是當之有愧,若是讓吃過他悶虧的仇家聽見,準會笑掉大牙。「你叫什麼名字?」
唇角掀起一抹稚氣的笑顏。「我娘都叫我楚楚。」
就這樣?
她竟然沒有問他是誰?!
不論是京城,甚至全國,幾乎沒有人不認識自己,任何女人在他面前,向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吸引他全副的目光,而她……是裝作不知道,還是真的不曉得?
閻無赦轉念一想,就算她是故意以退為進的接近他也無妨,她確實引起他的興趣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為了某件事、某個人或某樣東西而心情產生波動,就為了這個原因,他願意打破慣例,不在意第一次見面便決定將她收為己用。
「你叫楚楚是嗎?」他笑容可掬的展露男性魅力。「難得我今天有空,願不願意陪我四處逛逛?」
「好哇!來,我們走。」少女毫不避諱,熱情地拉住他的手掌,反倒讓閻無赦嚇了一跳,只不過牽牽小手,他居然感到心中小鹿亂撞,彷彿回到純情的少年時代……
「快點走啊!」少女回頭嬌聲催促著。
他握了握她的柔荑,向來銳利的眼底不自覺漾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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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津津有味吃著柿子餅、對每樣東西都滿臉新奇的少女,活像是鄉下土包子進城,讓閻無赦有些啼笑皆非,更沒想到注重形象和用餐品質的自己也有站在路邊吃東西的一天!
他一臉寵溺,「你還想吃什麼?」
少女撫了撫飽脹的小腹,嬌憨一笑,「楚楚吃不下了。」
「那你還想到哪裡逛逛嗎?或者乾脆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薄唇勾勒出魅惑的笑弧,宛如在暗示著什麼,可是卻引來對方的恐慌。
「不……我不要回家……」聽到[家]這個字,她本能的瑟縮了。
「為什麼?」閻無赦可以看出那雙美眸中盈滿的恐懼,小心的刺探。「怎麼了?有人對你不好嗎?」見她表情不像造假,也許真是遭到欺負了。
她小臉漸漸發白,不自覺地捧住頭顱,無助地搖晃。「我不要回家……好多好多壞人……他們說楚楚不乖……可是楚楚很聽話……不要罵我……」
閻無赦向來只關心賺不賺的心,竟為了她的話揪緊了下。「是誰欺負你?別怕,告訴我,我會替你討回公道。」能把她嚇成這樣,顯然不是一兩天造成的。
「好痛……我的頭好痛……」在這個炎炎夏日裡,她卻冷得全身打顫、額泛冷汗,抱著頭痛呼,「唔……我的頭要裂開了……」
他低咒一聲,「楚楚,來!你坐在這兒等一等,我馬上去雇頂轎子來……」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不該讓烏傑他們先回去。
暫時將她安置在路旁的石階上,閻無赦匆匆的走了幾十步,又不太放心的回頭看,不料,早已不見少女的身影。
「楚楚!」他心急地頻頻在人群中尋找她的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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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京城近郊的縱橫山莊,建地遼闊,大概是僅次於皇宮大內的豪華府邸,只見飛簷石刻、雕樑畫棟,每一磚一瓦都來自從全國挑選出來的工匠所砌成,在清幽雅致中亦掩不住奢華的銅臭味。
「爺,您總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