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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揚滿身大汗的扭開水龍頭,將水量開到最大,然後捧起水往臉上、身上潑,直到頭髮和運動背心全濕透了,才稍微紓解了身上的熱氣。
他自然帥勁的甩甩頭髮,沾附在髮絲上的水珠霎時噴開來,看傻了一票愛慕他的女同學。
舉起手爬了爬濕發,渾然未覺週遭投射的眼光,也許是習慣,也許是根本不在意,他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用毛巾抹了抹臉,旋身就準備走開。
「左揚。」有人叫住他。「你就是左揚對不對?」
他抬了抬兩條粗濃的劍眉,高高的俯視站在面前的女學生,標準的學生打扮,西瓜皮,裙長過膝,倒是眉眼間充滿了自信,看起來就是個好學生。
「我就是,有事嗎?」他一邊擦乾臉,一邊問道。
楚靖湄仰著頭看他,老天,打籃球的都這麼高嗎?他應該有一百八吧!害她跟他說話得這麼辛苦,但他散發出來的氣勢絕對可以壓倒眾人,就憑這一點,她就非得拉他進辯論社不可了。
「我是三年三班的楚靖湄,能跟你找個地方談談嗎?」先別說太多,免得讓他給落跑了。
左揚將毛巾掛在脖子上,並沒有表現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說:
「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就好,我還有事。」從她眼中沒有看到什麼崇拜、愛慕的眼光,所以,他的態度也比較客氣,若她跟其它女學生一樣,他早就掉頭走了。
他知道自己外型搶眼,也聽過太多稱讚的話,不過,左揚寧可靠頭腦,也不想靠這張臉吃飯,況且他才十八歲,還有許多事等著去做,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那堆花癡女生身上。
聽到他這麼說,楚靖湄才道:
「我想請你加入我們的辯論社,所以想問問看你有沒有興趣。」她滿心期待他的答案。
「辯論社?」他詫異的挑眉。
她猛點著頭,積極的說:「不錯,我就是辯論社社長,謹代表全體社員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行列,一同為學校爭光。」
「我沒空。」左揚去了一句話,轉頭就走了。
楚靖湄不死心的追過去,「為什麼?就連你班上的老師都向我推薦你,我相信你絕對有能力,為什麼要拒絕呢?」
他失笑的回過頭來,「我很感謝老師那麼看重我,問題是我的時間已經排滿了,沒空去參加你的辯論社。」
「那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只要你在每個禮拜三放學後挪出一個小時和大家一起討論就夠了,難道這樣也沒辦法嗎?」
「謝謝你的邀請,我真的沒空,再見。」他朝後擺了擺手,走向迎面而來的男同學,那男孩子與他差不多高,同樣穿著運動服,手上還抱著籃球,「麥子,要不要到我媽的店裡坐一坐?」
「好哇!楚靖湄跟你說什麼,瞧她一臉氣結的模樣,你怎麼會惹上她的?」麥硯愷往後瞥了正雙手扠腰,兩眼閃著堅決光芒的楚靖湄一眼,好奇的問道。
左揚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她找我加入辯論社,被我拒絕了而已。」
他大笑的勾住同伴的肩膀,「哈!那你逃不掉了,被楚靖湄看中的人,最後都會被她給說服,你才剛轉到日校不久,大概還不瞭解這個人,她是我們學校有名的三劍客之一,是眾所皆知的才女兼校花,不過,挺難纏的就是了,現在她選上你,一定纏到你投降為止。」
「那又如何?只要是我不願意做的事,沒有人能強迫得了我,不要談她了,我都快渴死了,換好衣服,趕快到我媽那兒大吃大喝一頓,今天打球打得太過癮了,體力消耗太多,需要好好補充一下。」
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兩人已經換回制服,各騎著機車到距離學校只有五分鐘路程的「青梅竹馬泡沫紅茶店」。
這家店經營了三年,總算開始有了回收,陸續又請了兩名店員幫忙,所以她才決定讓兒子轉到日校讀書,不必老是窩在店裡幫忙,左青蓉知道兒子資質聰穎,本來可以就讀更好的公立高中,但他卻執意半公半讀來完成學業。
如今家裡的經濟情況有了改善,她也要為兒子的前途打算了。
「媽。」才正在想兒子,就見到他在門口正停好機車要進來。
左青蓉微笑的上前,「看你們兩個全身都是汗.剛剛打完球吧?」
回答她的是麥硯愷,他笑著說:「左媽媽好,我又來打擾了。」
「傻孩子,說什麼打擾,要喝什麼儘管說,左媽媽請客。」
「謝謝左媽媽,我喝紅茶就好。」他嘴甜的說。
「麥子,你先過去坐。」左揚指著角落的位說道,「媽,這幾天好像生意都不錯,你們還忙得過來吧!」
她莞爾一笑,「你放心,媽可以應付得來,你只要專心讀書就好!別說了,快去招呼你的朋友吧!」
左揚報以微笑,接過飲料,端到位置上去。
麥硯愷大大的吸上一口,滿足的叫道:「哇!真的好過癮,既消暑又解渴,左揚,你們這家店還真是開對了,你看店都客滿了哩!真佩服你的商業頭腦。」他上回第一次來,聽說這是左揚自己構想、設計出來的店面,簡直是佩服到了極點。
「其實,剛開始時也遇到許多困難,直到第三年才開始回收,我們這是小本生意,要靠它賺大錢是不太可能的。」他是有野心,不過得等他大學畢業之後再說。
「這些我是不懂,不過,看你媽好像忙得很快樂。」
「其實一半也是興趣,另一半則是情勢所逼,我們母子除了靠自己以外,沒有人可以依靠,不堅持下去就只有喝西北風了。」他半似嘲謔的笑道。
麥硯愷直率並且打抱不平的問道:「你不知道你親生父親是誰嗎?為什麼不去找他呢?好歹你也是他親生的兒子,這麼多年來對你們母子不聞不問的,實在太過分了。」
「知道是誰又如何?我和我媽這十八年還不是過得很好,再去找他做什麼,根本沒必要。」他雖一臉無所謂的說,可語氣中仍殘餘著一絲對親生父親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