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也太多心了,水嬿只是把君雁當哥哥一樣看待,是你胡思亂想了。」應夫人根本不瞭解女兒的心事。
應水嬿笑容中帶著狡詐,誰教他要落在她手上,是他的好運用完了。
「對了,爹、娘,女兒能不能到街上逛逛,我明白未婚的姑娘家不能隨意拋頭露面,只是女兒想上廟祈求菩薩,保佑爹娘身體健康,女兒嫁進齊府也能搏得丈夫的憐愛。」惡哎,說得她都想吐了,還得裝成一副害羞的模樣。其實她是被悶得快發霉了,而且對於外頭的世界也很好奇。
應員外夫妻倆思索一會兒,覺得這要求也不分。
「那爹派幾名家丁陪你去,比較安全妥當。」應員外原則上答應了。
「謝謝爹。」成功了,終於可以看見古代人生活的點點滴滴,這可比上歷史課好玩多了。
廳外一位老管家稟告:「老爺、夫人、表少爺已經到了。」
「快請他進來。」應員外說道。
來了!來了!她想著該如何歡迎他。
門口走進一位身穿黃衫華服的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手揮紙扇,一派風雅灑脫的書生味,若不是瞭解他其實內心奸詐,還真是黑瓶裝醬油——看不出哩!
他首先上前一揖為禮:「侄兒君雁見過姨爹、姨娘。」
「不必多禮,這一路辛苦你了,你爹娘身子還好嗎?」應員外說道。
「家父、家母都很好,多謝姨爹關心。」他轉向應水嬿同樣一揖,「恭喜表妹,覓得如意郎君。」
應水嬿倩說:「多謝君雁表哥。」
應夫人交代管家將行李送客房,「君雁,趕了好幾天的路,你先去休息,晚上咱們再慢慢聊。」
「是,謝謝姨娘,表妹,表哥要送一份禮物給你,你隨我去看吧!」他不放過機會與她獨處。
「好的,表哥,爹、娘,女兒先告退了。」他要玩什麼把戲?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迴廊,應水嬿納悶地望著他的背影,這人心思蠻深沉的,在外人面前真是個謙謙君子,就不知何時露出狐狸尾巴?
轉進客房內,房中堆入了些禮物。文君雁關上門,兩手捉住她一雙蔥白玉手,按在胸口上。
「水嬿妹妹,我想死你了,你也想我嗎?」他這變化可真快。
喝!說變就變啦!
「當……當然想了,表哥。」她笑得嘴唇都抽筋了。
「你還叫我表哥,叫君雁哥有那麼難嗎?」他萬分委屈地怨著她。
來這一套!叫就叫,who怕who?「是我錯了,君雁哥。」她甜膩膩地喚著。
「喔!水嬿妹妹,你真的是愈來愈美,就如同一朵嬌艷的牡丹花,讓人忍不住想……」他輕俯下頭妄想一親芳澤。
應水嬿作勢含羞又帶怯地閃開:「討厭,君雁哥就愛說些好聽話來騙人家。」
「這是事實,水嬿妹妹的美貌,難得有人能出其右,當真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幾,世上少有,舉世無雙。」
她快吐了,「那君雁哥即使作為牡丹花下的鬼也不後悔了!」
「當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值得!值得!」他還在唱戲。
「哦?口說無憑,君雁哥,你不如死一次給我看,水嬿就相信你的真心。」想跟她鬥,門都沒有。
文君雁立時灰頭土臉,尷尬地漲紅臉:「水嬿妹妹,你……怎麼這麼說呢?我那麼愛你,你當真忍心叫我去死嗎?」
「是你自己說的啊!難道你是在騙我嗎?」她將問題又推回去給他。
「這……只是一種比喻罷了,水嬿妹妹,你……好像變了,跟以前不太一樣。」
「有嗎?」她在心底偷笑。
他晃晃腦,想不出個的以然,「大概是我搞錯了,水嬿妹妹,我特地送你份禮物來給你,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他掀開擺在桌案上的紅布,應水嬿心頭大震。
「這鏡台是為兄請一位杭州有名的師傅做的,你瞧瞧。」他打開鏡門,果然繪著一對燕子,「上頭這對燕子好比咱們倆,雙棲雙宿,永不分開,所以說叫『燕雙飛』,喜歡嗎?」
真的是那面「燕雙飛」,只是上面沒有裂痕,完好如新,敢情是文君饜送應水嬿的?「好漂亮喔!謝謝君雁哥。」她假笑一番。
「你喜歡就好,見鏡如見人,水嬿妹妹出嫁的時候,就把它當嫁妝帶過去,伴在你身邊就不寂寞了。」他手臂試圖攬住她,她又輕巧地逃過。
應水嬿感激地癡望著他:「表哥對水嬿太好了,設想得如此周到,水嬿一定仔細收藏,把它當作表哥,早晚膜拜。」
「啊?」他最後一句沒聽懂。
「我是說早晚思念,君饜哥,這禮物水嬿收下了。」所謂的雙燕是指她的嬿和他的雁啊!想得挺美的嘛!
「水嬿妹妹,為兄想咱們許久不見,不如坐下好好聊聊,往後這機會可是不多了。」他佯裝遺憾的表情。
「怎麼會?表哥與齊家不是鄰居嗎?還是可以常見面呀!」她坐了下來,聽他說下去。
文君雁歎口大氣:「唉!水嬿妹妹有所不知,那齊雋是有名的妒夫,若一旦成為他的人,不管是誰,都休想碰到一根寒毛,將來只怕連你想回娘家見姨爹姨娘一面都難喔!」
「真的那麼可怕嗎?表哥,他長得如何呢?」她捂著胸口,裝出受驚嚇的神色。
「說到他的長相,齊雋天除了有錢之外,長得無比兇惡,莊裡的僕人都很怕他,簡直比山裡鬼怪還駭人。」
哈!吹牛不打草稿,不過,她那祖先大姐未免也太呆了,這種騙小孩的話也相信,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啊!
「那怎麼辦才好?表哥,你得救救我啊!不如你帶水嬿逃走,咱們逃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再也別回來了。」哼!看你怎麼說?
果然,他著急地安撫她:「別怕,為兄的會保護你,水嬿妹妹,如果咱們逃走了,姨爹、姨娘該怎麼辦?聽我說,你還是先嫁過去齊家,等適當的時候,為兄的再帶你離開,這樣才不會連累兩位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