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遣退了程泰,獨留飄飄在身邊,他要她幫她磨墨,並且在一旁觀看著。
「相公,請先讓飄飄迴避,自古女子不該干預政事,會失了規矩。」她將墨磨好,便要告退。
靄天聞言懊惱道:「你不是總愛提意見的嗎?為什麼要你說話時,你卻偏偏一再退卻?」
「女子不該……」
他不讓她再說下去,伸手壓下她的小臉,狠狠地攫住她柔嫩的唇,將她餘下的話吞噬。
「唔……」飄飄在他的懷中掙扎,她害怕他的碰觸,那會讓她的心防崩潰,再憶起曾有的傷心。
「小雲朵兒……我的小雲朵兒。」他低喃,將她嬌柔的身子抱入懷中,不容她輕舉妄動。
「聖旨這兩日便會下來,此次戰事我已經免不了要親自領兵上陣,小雲朵兒,我不想心裡牽掛著你這副愁容上沙場。」
飄飄聞言,楞了一下,瞠大雙眸凝望著他。「不能不去嗎?上沙場……太危險了!」
「你在擔心我嗎?」他的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飄飄隨即掩去眸中的憂色,換上飄忽的淺笑。「為人妻子,總是要為自己的夫君安危著想。」
靄天咬牙暗恨,不語地將她擁入懷中。什麼夫與妻,這些日子以來他從她的口中聽了不下千萬遍,每聽一次都是揪心。
那個將自己的愛傻傻地捧他面前的愛笑女孩,已經活生生被他扼殺了,只留下一副絕美的空殼。
看著她沉凝的嬌顏,他感到深深的不捨。
* * *
真的如靄天所預料的,隔日一早聖旨便頒下,他立刻派手下將領整肅軍騎,準備在明日一早出發。
程泰的密函似乎尚未傳至,呂蒙仍舊坐困愁城。
今夜更深露重,瀟風院的小涼亭中擺了一桌酒菜,是為了替靄天餞行。月光下的飄飄更顯得美麗。
「小雲朵兒,不敬我一杯順風酒嗎?」靄天軟聲誘哄。
飄飄凝望著他許久,剪水秋瞳中蘊含著無盡的情意,突如其來地,她綻開一抹笑顏為他。
靄天看癡了,彷彿又看到從前嬌靈動的她。「小雲朵兒……」
「第一杯,祝君出師大捷。」飄飄舉起酒杯,一口飲乾。「第二杯,願君成功凱旋;第三杯,要君……」
他按下她手中的酒杯。「你何必強顏歡笑?」他終於看到了她眼中的悲傷,她不過是用笑容掩飾而已。
「平安回來就好了。」飄飄的笑凝在唇邊,就算將自己的心封住,不想再給他多一分感情,但看著他走,她的心竟然還是會痛。
如果他真的戰死沙場,她也不會再多活一刻。
「我會,因為我捨不下你。」他點住她絳紅的唇瓣。「可不可以笑著送我?停止的冷漠。」
飄飄只是學會聽話而已。」她嬌笑如盛開的花朵,但眼中卻寫滿了傷心,還有刻意的冷情。
「如果——」他欲言又止,這不是他當初所要的,只是驕傲與自尊讓他開不了口,看來他徹頭徹尾的錯了!
「相公想對飄飄說什麼?」她的語氣無比柔順。
「你說過你會聽我的話,不管任何事情?」靄天握緊拳頭,強壓下心中無盡的悔意。
「嗯。」她的心早已墜入無邊的黑暗中,他要的真的只是個聽話的妻子嗎?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他才會愛上她?
就算真有那麼一天,他愛上了她,那也不過是愛上了聽話的妻子,而不是原本的雲飄飄。
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別再叫我相公,就像以前一樣,叫我靄天。」他的語氣溫柔,生怕嚇著她似的。
她如水的美眸閃過一絲訝異,旋即用冷冷的笑容掩去。「那不是一位稱職的妻子對丈夫應有的稱呼。」
「你這是在報復我嗎?」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亂思緒,沉下嗓音冷厲地說道。
對她,他已經亂了方寸。
「飄飄不敢。」她的笑容僵硬地掛在嘴邊,但態度總是始終如一的冷淡疏離。 總是她在說愛他,而他呢?
「小雲朵兒……」他可愛解語的小雲朵兒究竟躲到哪裡去了?看進她空洞的美眸,他極力想找回從前的她。
飄飄順勢依在他的胸膛,這是她最後一次在他懷裡了,就讓她多呼吸一些屬於他的氣息吧!
「叫我的名字。」他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靄天。」這也是最後一回喚他的名,就讓她叫的溫柔一些,牢牢地記住她所愛的他。
她一相情願的付出,他卻沒有半點響應。
如果他愛上的不是她,那他們就到此為止吧!心已經很痛了,不能再傷得更深。
* * *
「夫人,你總算回來了!」簡雍彷彿看到救星一般。
「有事嗎?此刻你不是應該跟著將軍?」
「大事不好了!現在極需要夫人跟我走一趟。」
「什麼?」飄飄頗感訝異。
大皇子被人綁去,敵方揚言要見夫人,逼著將軍命令我回來請人。」簡雍的神色飄忽,惴惴不安。
飄飄心細如髮,沒有一絲異樣能逃過她的眼。「還有呢?你一定還有事情沒有對我說。」
簡雍驚訝地看著飄飄,暗歎她的聰慧。「夫人,教你猜中了,大皇子在往前線的途中被綁去,敵人知道夫人是段將軍的妻子,拿大皇子的性命逼將軍服下劇毒,還揚言如果十天內沒有將夫人送到,將軍必死無疑。雖然將軍死也不願讓夫人涉險,但我實在不能坐視將軍失去性命,所以……」
「你做的很好,我們即刻啟程」飄飄心驚,一聽到靄天命在旦夕,她的心跳險些就要停止。
「夫人!」萍兒在一邊嚷道。
但飄飄已經奔進府中,換了一身輕便服,騎上她的雪白牝馬,與簡雍火速趕往前線。
第十章
黃沙滾滾,吹得人的臉都痛了,飄飄撐著嬌弱的身子趕到敵軍駐紮的地方,衛兵一見是簡雍,連忙放行。
「靄天!」飄飄盈眶的淚被風吹乾了,她好著急,這些日子以來她馬不停蹄地趕來,怕的就是他有任何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