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恆怒氣勃發的喝斥,「夠了!我不許你汙衊他,阿謙不是那種人。」
「抱歉,就當我沒說好了。」姚君瀚自認是旁觀者清,見他把酒當開水喝,還是嘮叨了兩句,「王爺,你這樣空腹灌酒很容易醉,也很傷身體,再說,如果你真的那麼不在乎凌姑娘,心甘情願把她讓人,何必在這裡藉酒澆愁呢?」
閔恆執杯的手一頓,眼底掠過什麼,像是被人道中了心事,企圖掩飾的又直往嘴裡猛灌酒……
第七章
剛過丑時,閔恆身形微晃的起身,準備打道回府。
「本王要回去了。」反正再喝下去也不能解除心中的痛苦。
姚君瀚扶住他連站都站不穩的腳步,「喝得這麼醉,不如王爺今晚就睡在這兒,我讓下人去準備……」
他推開姚君瀚的手,「本王沒有醉……才幾杯酒而已,醉不倒我的……」
「哪個喝醉的人會承認自己醉了。」見他差點又摔倒,姚君瀚連忙又伸手過去,「王爺就不要逞強了,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坦白的承認,何必壓抑自己的感情?我相信郡王爺會諒解你的。」
閔恆扣住他的肩頭,臉上淨是備受折磨的線條。「不行!我不能讓阿謙失望……你不懂……我答應過爹娘要好好照顧他的……」
「這五年來,你對他所做的一切,已經證明你已盡心盡力,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我沒辦法……我不忍心見到阿謙失望的表情。」他抹了把臉,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本王該走了。」
姚君瀚見他連路都走不穩,根本沒辦法騎馬,立即命下人用府裡的轎子送他回王府。
閔恆在四名轎伕的護送下離開了定遠侯府。他緊閉著雙眸,多希望自己真的醉死,就可以什麼都不去想了。
深夜的京城大街除了更夫打更的聲音,就連風聲也停了,四周靜得出奇。
突然,十幾名黑衣客毫無預警的由天而降,攔下轎子,要不是他們手上各持有兵器,還真以為是遇到鬼了。
「你們想幹什麼?」轎伕失聲大叫,居然有盜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黑衣客的目光定在轎內的人身上,「想活命的話就閃到一邊去,我們要坐在裡頭的人。」
「大膽!你們知道裡頭的人是誰嗎?」心想搬出武威親王的名號應該可以把這些人嚇退。
「當然知道,如果他不是當今皇帝最寵信的武威親王,我們兄弟也不必浪費時間在這裡守候了。」為了追蹤他,可是跟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在今晚找到機會下手。
轎內的閔恆掀簾走出來,目光如炬的射向黑衣客,完全不見方才醺醉的模樣。
「既然知道是本王,還敢攔轎?」就算是盜賊,也不敢隨便對皇親國戚下手,那麼,這些人的企圖就十分可疑了。「你們是什麼人?」
仔細打量這批黑衣客,儘管穿著上找不出線索,可是,在這些人身上卻聞到海水的味道,那必須是長年與海為伍才有的氣味,令他不禁猜測起他們的身份。
黑衣客互覷一眼,同時發出冷笑。
「我們是誰王爺不用管,只想請你去做客幾天,只要王爺好好跟我們合作,保證不會有生命危險。」帶頭的人開口勸降。
閔恆冷著一張臉,睥睨著他,「本王向來不受威脅,對你的建議更沒有興趣,倒是想知道你們找上本王有何目的?」
「王爺可以說是皇帝最重視的人,我們只想用你和他交換一樣東西。」他焦躁的說,彷彿迫切想得到它。
「交換什麼?」是什麼樣的東西值得這些人甘冒風險,非得到不可?
其中一名黑衣客露了口風,「我們要『鬼神無涯』的地圖。」
「住口!」帶頭的人怒斥他。
閔恆心頭一凜,「你們想找傅說中的寶藏島?那可能要大失所望了。傳說終歸是傅說,這世上根本沒有那座島的存在。」
他曾聽說過大約在一百年前,東南海域出現一批驍勇善戰、掠奪成性的海賊,不論是官船或商船,只要讓他們看上的均難逃過被洗劫一空的命運。
那批海賊的首領據說叫伊無涯,當時的人都畏懼這個宛如鬼神般的可怕人物,於是,就封他一個「鬼神無涯」的外號。
伊無涯在臨死前,便將搶來的財寶埋在一座孤島上,後來地圖輾轉傳到先帝手中,先帝也曾屢次派船前往察看究竟,可是花費數年的光陰,仍舊無法確定它是否真的存在。
「存不存在與王爺無關,要是你不肯乖乖跟我們走,就別怪我們無禮了。」為了得到「鬼神無涯」留下的大批財寶,什麼事他們都幹得出來。
閔恆銳眸一瞪,「那不妨就試試看。」
「大家上!」十幾條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
轎伕們個個嚇得躲在牆角猛打哆嗦,其中一人較為機警,馬上趁隙跑回定遠侯府通風報信,不然雙拳難敵四手,憑武威親王一個人是打不過那麼多人。
黑衣客的攻擊行動趨於猛烈,在他們眼中,財富的魅力淹沒了人性。
「大家速戰速決!」帶頭的人大喊一聲,畢竟這兒是京畿重地,過沒多久,便會有人發現他們。「要生擒……」
「該死!」閔恆低咒,哼!想生擒他,沒那麼簡單。
他手腕一翻,奪下敵人的長劍,反手將劍鋒插進對方的胸口,但數道劍氣同時向他襲來——
比起這些長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閔恆儘管拳腳功夫不弱,對敵的經驗畢竟有限,而且平日身旁有個武功精湛的尉遲英保護,更不需要勞動他親自動手,於是一時閃躲不及,左臂硬生生被劃了一道。
「好機會!快擒住他……」
閔恆從沒想過自己也有落荒而逃的一天,可是,為了不讓他們的計謀得逞,只有盡快逃離此地。
「噹!」的一聲,他揮劍擋開朝自己攻來的兵刃,但顧左便失右,忽地悶哼一聲,右肩渲染出一大片鮮紅的血漬,手臂一麻,險些連劍都拿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