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不要管我了……咳咳……你自己快逃。」她會成為他的累贅。
「不!要走我們一起走,咳咳……」他用自己的身軀護住她,不讓她被火給燙傷了。「與其獨自活在這世上,我寧可跟你死在一起。」
「相公……」元纖纖淚眼婆娑的偎在他胸前,心中深感懊悔。「我現在才明白誰才是真正愛我的人,可是這個醒悟……咳咳……來得太晚了……如果有下輩子……我……咳咳……我願意再嫁給你……」
步清雲喘著氣,臉上卻露出幸福的笑容。「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相公,我快不行了。」她氣若游絲的嚶嚀。
他也合上雙眼,「我會陪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
砰!兩扇門板被人踹倒,一床沾水的錦被迅速的蓋在兩人頭上。
「大哥,現在說放棄還太早了。」步劍心含笑的語調讓他們精神為之一振。
「我已經清出一條路,快扶大嫂出去,我來斷後。」
步清雲投給他感激的一瞥,然後和元纖纖兩人在濕被的掩護下,不敢稍有停歇的往外狂奔。
第七章
「是莊主和夫人!」
「謝天謝地!莊主和夫人逃出來了。」
「快去通知大家。」
下人們上前將兩個主子攙扶到安全的地方坐下,遞上茶水讓他們壓壓驚。
婢女小玉見到主子獲救,即時奉上熱茶。「夫人,先喝口水。」
「咳咳……」元纖纖猶自驚魂未定,手上捧著溫熱的杯子,不時咳個幾聲,「相公,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步清雲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安撫的微笑,「只有一些輕微的灼傷,不要緊的,你呢?」此時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我很好,劍心哥呢?」她本能的問。
聽到她提起孿生弟弟的名字,步清雲發覺自己不再像過去那般排斥和懷疑,因為,他知道元纖纖只是純粹的關心,沒有夾雜一絲私情。
「你放心,他也出來了,就在那兒。」他指給她看。
元纖纖順著他的眼光觀向另一頭,只見銀娃用浸濕的手絹細心的幫步劍心擦臉,而步劍心似乎說了什麼,兩人的態度有著若有似無的親暱感,反倒不像主僕,經過方纔的生死交關,她對步劍心的感情似乎已經掙脫過去的陰影而有所不同了。
「大家快看!莊主他們在那裡。」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真的是相公,他平安無事。」
「相公和大姐都沒事,真是菩薩保佑。」
步清雲關切的環視在場所有的人,「大家都沒事吧?」
「啟稟莊主,人是都平安逃出來了,倒是房子毀了大半,恐怕不能再住了。」
莊裡的總管痛心的報告。
歷經一場大劫,步清雲對事物有了另外的見解,也看開很多事。
「沒關係,房子燒了我們可以再蓋,只要人沒事就好。」再沒有東西比生命更重要的了。
步劍心和銀娃相偕過來,他俊目一瞄,「大哥,這裡好像少了兩個人。」
大家面面相覷。
「二姨太不見了!」伺候巫雪蜜的婢女說。
「怎麼會呢?相公,二姐方才確實還和我們在一塊,四妹可以作證,只是一下子就沒看到她的人影了?」三姨太肯定的說。
手抱嬰孩的小妾頷了一下螓首。
「還有帳房先生也不在這裡。」有個下人也跟著說。
步清雲忽地想到什麼,「我記得他昨天跟我說過有點事要辦,所以必須出門幾天。」
「好個聲東擊西之計。」步劍心輕笑。
「什麼意思?」他問。
「大哥,莊裡值錢的東西都擱在哪兒?」
他先是一怔,然後不解的問:「大部分都鎖在北院的庫房裡,有什麼問題嗎?」
「我已經知道他們放火的元兇是誰了,大哥,你留在這裡安頓他們,其他的事交給我來辦就好。」步劍心拍了一下兄長的臂,承諾的說。
銀娃急忙問道:「少爺,你要去哪裡?」
「我很快就回來。」他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露齒笑道。
「那我在這裡等你。」
步劍心臨去時眼中的溫柔是真情流露。
???
當前頭熱鬧滾滾,莊裡所有的人紛紛趕去救火,幾條黑影早已伺機而動,打開庫房,以最快的速度洗劫一空。
「動作快點!」巫健仁一面留意狀況,一面大喝。
七、八名手下陸陸續續將庫房裡的十幾箱的銀子和古董字畫搬上拖車,輪番從後門運出去,他們用這種方式已犯下好幾樁搶案,不過每次都能成功脫逃,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看一眼被火光照亮的夜空,他臉上泛出鬼魅般的冷笑,現在莊裡的人全待在前頭,誰也無暇顧及庫房的守衛,算算時間,等到發現有異,他們也已經遠走高飛了。
「你們晚上都沒吃飯是不是?再快一點!」
「是!」其他人附和。
「大哥,快一點!快一點!」巫雪蜜不住的催道。
他惱火的瞪了她一眼,「閉嘴!」
「老大,全都搬空了。」一名手下回報。
「快走!」
巫健仁盯著手下將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運上馬車,數人在黑夜的掩護下順利的往城外狂奔而去。
三輛馬車披星戴月的出了城,達達的馬蹄聲貫穿寂靜的夜色。
原本閉目養神的巫健仁聽見前面兩輛馬車傳來尖銳的馬嘶聲,前進的速度也跟著停下來,眾人警覺有變。
「發生什麼事了?」他掀起布簾揚聲問了一句,隨即見到乘坐前兩輛馬車的手下全都下車,似乎真的出事了。
駕駛馬車的手下說:「老大,好像不太對勁。」
「大哥,你快下去看看。」巫雪蜜提心吊膽的說。
巫健仁抄起手邊的傢伙跳下馬車,「你們在搞什麼東西?」
「老大,你看!」有人指著前方不遠處說。
順著手下指引的方向睞去,這一看不由得傻了眼,腦子裡第一個念頭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站在馬車前方的步劍心好整以暇的目視眾人,雖然身上的白衫早已不再雪白,袍擺還有燒焦的痕跡,不過卻無損他迎風而立的翩翩風采,清朗俊逸的臉上更是堆著笑意,彷彿他此刻面對的不是一群無惡不作的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