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坐好,別讓人家說穆大人家的格格沒教養。」
一聽見包嬤嬤的聲音,她趕緊正襟危坐,像尊石像般的僵硬在床榻上。
「待會兒會有些親戚朋友來鬧洞房,由我來應付,你都不要開口,知道嗎?」包嬤嬤得先提醒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郝青青用力的點頭,閉緊嘴巴,一個字都不敢吭。
果然不出所料,房門被一群喳呼吵鬧的男男女女推了開來,為首的便是端王府最受寵的珣夢格格,顯然她正帶人要來大鬧洞房。
「咦?玄祺貝勒怎麼沒在這裡?新郎倌不在就不好玩了。」
「我看八成已經在外頭被人灌醉了,新郎倌不在,新娘在也一樣。」
「是啊、是啊!珣夢格格,聽說你這二嫂有個響噹噹的外號,想必生得艷如桃李,不如你過去掀了蓋頭,讓大家開開眼界。」
在場的人你一言、我一句,聽得郝青青暈頭轉向,不知該怎麼應對。還好有包嬤嬤在,不然她鐵定會害怕得奪門而出。
珣夢收到眾人的信號,於是拍拍胸脯,「那有什麼問題?我相信『二嫂』不會反對才是。」說完,便跨上前作勢要取下紅繡頭巾,不過卻先一步被守在郝青青身側的包嬤嬤攔了下來。
「真是對不起,珣夢格格,這蓋頭一定要新郎親手掀開來才行,不然婚姻會不幸福的,這是忌諱,還請原諒。」這珣夢分明是來找麻煩的,她就猜到端王府一定會乘機報復,還好不是真正的格格在這兒,不然以她的性子準會大發脾氣的。
「難道連我這小姑也不行嗎?你只不過是個嬤嬤,管得也太多了吧?」平常珣夢不會用這麼惡劣的態度對待別人,可是,誰教他們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設計二哥,這口氣她非幫二哥出不可。
「請格格原諒。」包嬤嬤氣在心裡。
旁邊就有人跟著冷嘲熱諷起來,「珣夢格格,我看還是算了吧!『放蕩格格』就算長得再美,咱們也沒興趣,要不是仗著榮妃娘娘,她哪能攀得上端王府這等尊貴人家呢!玄祺貝勒還真倒霉。」
「說得對!不過這也沒關係,就算是皇上指的婚,還是可以休妻!」
「不錯,像這種不貞不潔的女人,娶了她已經算很給面子了,幾個月後把她休了,連皇上也管不著,珣夢格格,你說對不對?」
珣夢挑釁的睨著呆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對極了!咱們端王府雖然沒有門戶之見,可是,對方也得要是一個乾淨清白的好姑娘,若是婚前失貞,即便是皇上指婚也是照休不誤。」
「珣夢格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格格可還是冰清玉潔,要是你再出言譭謗,咱們也不會善罷甘休。」包嬤嬤氣不過的叱道。
珣夢也不馴的抬起下巴,「難道我說錯了嗎?不然你家格格那『放蕩格格』的外號是怎麼來的?」
「那只是有人惡意中傷,跟我家格格毫無關係。」包嬤嬤偏袒的說。
「惡意中傷?那還真是奇怪!他們誰不中傷,為什麼偏偏挑上她?你以為咱們會相信嗎?你們相不相信?」珣夢看看大家。
其它人馬上很有默契的附和,「呵!當然不信了。」
「是呀!若真沒有這種事,穆大人又何必將她送到江南?」
包嬤嬤氣得全身顫抖,卻又不好發作,免得開罪了端王府的寶貝格格。「不管珣夢格格怎麼想,只要等今晚一過,貝勒爺便可以證明我家格格的清白了。」
「那也得我二哥願意踏進這新房才行。」珣夢落下一句話,「好了,洞房也鬧過了,讓我『二嫂』好好歇息,咱們都出去吧!」
一群人又鬧烘烘的走了,留下一室的清冷寂寥。
郝青青總算可以大大的喘口氣了,剛才她嚇得屏住呼吸,那些人再晚走一步,自己可能會因缺氧而昏厥過去。
那些高人一等的貴族們說起話來真是可怕,氣勢也十分駭人,尤其是那個叫珣夢格格的女孩,聲音清脆如鈴,可是卻好像很不好惹,連包嬤嬤對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不曉得她是什麼人?
「哼!那個珣夢格格擺明了要跟咱們過不去,我得想想以後要怎麼對付她,免得格格往後吃了她的暗虧。」包嬤嬤喃喃自語。
郝青青小聲的問:「包嬤嬤,她是誰?」
「你是指珣夢格格?她是端王爺的獨生女,也就是玄祺貝勒的么妹。」
「哦!」原來她是這座王府的格格,難怪盛氣凌人,不是她這種小老百姓比得上的,唉!想來就氣餒。
「咦?外頭的宴席也差不多散了,新郎倌怎麼到現在還沒進房?」包嬤嬤想起珣夢最後所說的話,起疑道:「她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這時門板上傳來「喀!喀!」的敲門聲,包嬤嬤上前開了門,來人是個小童僕。她睥睨的間:「什麼事?」
「奴才是伺候貝勒爺的人,貝勒爺因為喝多了,不想打擾二少福晉安歇,今晚暫時睡在原來的澄懷閣,特要奴才前來稟報一聲。」小冬說。
包嬤嬤聽了一時傻了眼,「你說什麼?!今天可是貝勒爺和我家格格大喜的日子,他就算喝醉了也該回到新房來,不行,你馬上將貝勒爺送到這兒來。」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請二少福晉早點安歇,奴才告退。」不等她開口,小冬旋身急急的走了。
「喂!等一下!」包嬤嬤氣急敗壞的叫道:「豈有此理,端王府的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好個玄祺貝勒,選在這時候擺咱們一道。」
郝青青驚疑不定的掀開頭蓋,「包嬤嬤,怎麼回事?」
「你待在這兒不要亂動,我現在就去見王爺和福晉,非要他們給咱們一個交代不可。」包嬤嬤怒氣沖沖的衝出門,直奔向端王爺夫婦居住的綴錦園,可卻被把守的侍衛擋下了。「麻煩代為通報王爺一聲,就說包嬤嬤有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