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不聽,統統給我滾!」端王爺發了狂的大叫。
「好!那我跟他一起走。」端福晉突然冒出一句話,宣告她的決心。
端王爺呆愣了一下,「你在說什麼?我又沒趕你走。」太座的一句話讓他忘了自己正在大發雷霆。
端福晉眼眶紅了紅,「你要把我兒子趕走,我是他額娘,當然要跟他一起走了。」
「這是兩回事嘛!」端王爺囁嚅的解釋。
「你嫌兒子不孝順,那就是在嫌我這生他的娘,那我乾脆也走好了,讓你眼不見為淨,往後你要娶幾個女人回來都可以,沒有人敢阻止你了。」即使有一把年紀了,端福晉的絕美淚顏仍然揪痛他的心。
端王爺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面對愛妻的眼淚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我沒有嫌你,就算夫妻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從沒有變過。」要不是礙於有晚輩在場,就是再噁心的甜言蜜語他都會說出口,只求太座夫人能息怒。「好了、好了,你們全都下去吧!玄祺,我就再給你幾天的時間,到時你非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不可。」
「多謝阿瑪。」玄祺不著痕跡的朝端福晉投以感激的一瞥,那是他們母子倆多年來的默契。「孩兒告退。」
晚輩全都退場了,端王爺這才深情的喚著妻子的小名,「珍娘,你也不要太護著兒子,他現在被穆家的狐狸精迷得團團轉,我要是不盯緊一點,等下次闖下大禍就不可收拾了。」
「你就這麼信不過兒子嗎?」端福晉語帶玄機的白了他一眼,「玄祺是咱們從小看到大的,他做事向來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你就老愛叫他學玄楨那樣跟人家舞刀弄槍,忘了他也有屬於他的特質。」
端王爺悶哼一聲,「他是有些文才,可是那算什麼特質?」
「虧你活了這麼大把歲數,可以說是閱人無數,卻看不透親生兒子的本性,玄祺打小就不愛動武,可這並不代表他懦弱無能,他只是比較喜歡用腦子解決事情罷了。」端福晉抬起皓腕指了一下頭部。
端王爺忿忿的低喝,「如果他會用腦子,就不會上那狐狸精的當了。」
「咱們就再給兒子一個機會,在旁邊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她將手覆在夫婿黝黑寬厚的手背上,「都這麼大年紀了,別再跟那些年輕氣盛的小毛頭一樣,動不動就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包住妻子暖和的小手,端王爺就算有再大的怒氣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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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姊,你怎麼起來了?」阿吉跑到臨時搭起的木板床旁,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坐起身,「是不是要解手?」
郝青青喘著氣靠坐在牆邊,「不是,我只是躺得好累,想坐起來看看會不會舒服點,咦?你大哥人呢?」
「大哥到河邊去捉魚了。他說你有傷在身,需要吃點營養的東西,傷口才會復元得快。」他懂事的倒了杯水給她,「你的傷口還痛不痛?」
她揚起沒有血色的唇瓣,露出小小的微笑,「比昨天好一點了,只是,我就是想不起來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我會跑到這裡來?還有,為什麼有人要殺我?」
「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阿吉實在不懂像她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會忘記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又不是小孩。
「真的想不起來——」郝青青本能的揉揉前額,額上的腫塊已經消褪了。「我記得自己的名字、住在什麼地方,還有,我是偷偷離家出走,想到城裡賺很多錢回家,可是,我怎麼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呢?」
「那麼你也不記得貝勒爺了嗎?」阿吉不相信的又間。
她又努力的試圖回憶,最後還是放棄了。
「阿吉,真的很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認識一個叫做貝勒爺的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就是貝勒爺呀!」阿吉大聲的叫。
郝青青歪斜著小腦袋,越聽越迷糊,「我當然知道他叫貝勒爺,我的意思是他是什麼人?」她還以為「貝勒爺」三個字就是那人的名字。
「他是——」阿吉自己也被搞混了,貝勒爺不就是貝勒爺嗎?
這時,朱四如捉了好幾條魚兒進門,「我回來了!」
「大哥,你回來的正好,你來告訴青青姊,貝勒爺是誰?」阿吉將問題丟給兄長解決。
「青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朱四如放下手邊的東西問道。
她誠實的搖頭,「沒有,四如哥,我非要想起來不可嗎?」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當初我和阿吉只顧著要逃命,也沒時間問清楚你跟貝勒爺的關係,不過你放心好了,在你養傷的這段日子,我會找機會偷偷的潛回京城去找貝勒爺,告訴他你在這兒的事,我想等你見到他之後說不定就會想起來了。」
「謝謝四如哥,要不是遇到你,說不定我早就死掉了,現在還要你們來照顧我,我真是覺得過意不去。」郝青青說。
朱四如拍拍弟弟的頭,「你別跟咱們客氣,當時要不是你和貝勒爺,咱們兄弟早就被抓去砍頭了,這份恩情我一直牢記在心,所以你也不要太客氣。只是,在這種地方沒什麼好東西吃,你可得委屈點。
阿吉擔憂的間:「大哥,你要進城裡去,萬一那些官兵還在到處抓你怎麼辦?」
「我已經有所準備了,你看——」他搓了搓下巴新生的青色胡碴,「只要我把它們留長點,相信沒有人會注意我,這辦法不賴吧?」就因為他有一張漂亮過頭的臉孔,才會招惹出這麼多事情來。
「大哥真聰明,那等我長大之後也要跟大哥一樣,這樣人家就不會叫我小妹妹了。」常被錯認為女娃兒,一直是他最介意的事。
「哈——」三個人同時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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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穆爾托如喪考批的回到家中,臃腫的身體在門前絆了一跤,狼狽不堪的滾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