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沒事就好,我跟你阿瑪也商量過了,還是早點把你的婚事辦一辦,那些無聊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端王爺那方面當然是沒問題,就連玄祺那孩子聽說也已經同意這門婚事了。」
「玄祺貝勒答應了?怎麼可能?」她震愕的喃道。
為什麼?他明知她已非清白之身,而且失身的對象還是他從小一塊長大的至友,他能完全不在意嗎?
福晉笑呵呵的說:「有什麼不可能?能娶到我的女兒可是他的福氣。敏敏,這十二年來,你在外頭不知吃了多少苦頭,額娘一定會讓你得到幸福。」
會嗎?
嫁給玄祺貝勒,她真的就會幸福了嗎?
***
儘管外頭的氣候惡劣,聽鸝館依舊還是高朋滿座,一見貴客上門,老闆還是不敢稍有怠慢的領著他們直接上了二樓。
「今天怎麼有空約我到這兒來喝酒呢?」姍姍來遲的晟愷抖掉披風上的雪花,交給一旁的侍從,隨即擺了擺手要他退下。「自從你到軍機處當差之後,咱們我恨少有機會這樣坐下來聊天了,還真令人懷念。」
玄祺輕輕一哂,已為他倒了杯酒。「你足足讓我等了半個時辰,我可不認為這是你想念我的表現。」
「哈……被你看穿了,臨出門時被一些瑣事纏身,下次我一定準時到,這杯敬你,算是賠罪好了。」晟愷暢笑著舉杯致意,因為身邊沒有侍從,倒酒的工作只有自己來,「聽說你這個『達拉密』做得讓很多人眼紅,從皇上賞給你的貂褂,朝珠以示恩寵看來,那些老臣要反過來巴結你才對。」
「達拉密」是滿語,也就是軍機章京的意思,軍機章宗除了上白天班以外,還要輪流值宿,官位雖然不大,但因身處政權中樞,經手的都是上諭、奏折等國家機要文書,因而在一般官場中頗有權勢,許多官員都想透過他們打探官場信息,得到他們的關照。
玄祺微微的笑著,臉上毫無驕傲之色。「怎麼連你也調侃起我來了?」
「我是在替你高興,咱們這四個人就幫你最淡泊名利,那怎麼行呢?既然大家都是多年好友,說什麼也要拖你一塊來蹚這渾水才夠意思。」
玄祺失笑的睇睨他,「我看你是見不得別人清閒才是真的,昨天轉元勳提到你奏請皇上,讓納蘭驥去調查近來在京城鬧得滿城風雨的綁架勒贖案是嗎?」
「那小子個性飄泊不定,一刻也閒不下來,皇上要封他爵位,他居然還拒絕,既然這樣,就別怪我物盡其用了。」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一點兒都不會不好意「他還真是個怪人。」這麼大的榮寵,換做別人早就淚流滿面的跪下來磕頭謝恩了,居然還有人把它往外推。
晟愷頗有同感,「納蘭驥的確與眾不同,不過他辦起事來倒真有兩把刷子,前兩天接到他要人送來的密函,這小子不僅查到那批亂黨的巢穴,還混進去臥底,我想不用多久,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皇上聽到這消息一定會恨高興,聽說襲擊嫣玉格格的那名蒙面歹徒又現身了是不是?」晟愷的情報向來最快、最準確,問他準沒錯。
「嗯!是出現了,可惜晚了一步,讓他給逃了。」晟愷的口氣可聽不出半點惋惜,因為敵人越難纏,他的興致越高。
「可知是什麼人幹的?」玄祺問。
晟愷將十指搭在身前,「依我的判斷,對方只是拿錢辦事的江湖殺手,原本我還對嫣玉格格只破人劃傷了臉十分不解,結果事情發生後不到兩天,幾名和我曾來往密切的女子先後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由此可斷定,對方是衝著我來的。」
「喔!這麼說來,那名幕後主使者可能是個女人。」他有八成的把握這麼說,因為只有女人才會嫉妒的想毀掉對方的容顏,讓她不敢再出來見人。
「而且對我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晟愷自動加上一句。
玄祺贊同他的看法,「可有什麼線索?」
「符合這條件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短時問內要一一清查也不容易,不過,我正打算設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玄祺半開玩笑的說:「我看你還是早點抓到那名蒙面歹徒,不然以後沒有女人敢接近你了。」
晟愷自負的哈哈天笑,「不怕死的大有人在,大可不必為這種小事擔心。」
「喔,是這樣的嗎?」玄祺的臉上掛著幽秘的笑容,狀似無心的切入主題。
「對了,還有件事我想親口告訴你,阿瑪幫我訂了一門親事,三個月後就是我大婚的日子,到時這杯喜酒你務必要來喝。」
「好小子,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說?」晟愷既意外又驚訝的往玄祺的肩膀捶了一下,「是哪一家的格格這麼有福氣?你還真會保密,居然連我都沒聽到半點風聲。」他們相交十五載,彼此推心置腹,有任何事都不會隱瞞。
玄祺啜了口手中的酒,輕道:「你也認識她,她是珣夢的乾姊姊,頤王府的夙敏格格。」
晟愷的表情僵了一下,笑容自臉上消失了。
「你要娶的人是她?為什麼?」
「這件婚事是我阿瑪提的,頤王爺夫妻也都同意了,再說珣夢也喜歡她,雙方的家世也相當,這些理由就已經足夠了,我大哥常年不在府裡,額娘只好把抱孫子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成親是早晚的事,而且兩家親上加親更是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玄祺聳了聳肩,不在意的說。
晟愷納悶的問:「可是……難道你不知道她和我的事?」這是唯一的解釋。
「我當然知道她曾經是你的人,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莫非你打算娶她當你的少福晉?」玄祺嫖了他一眼。
晟愷連忙的否認,「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娶她?」按理說那些曾和他發生關係的女人要嫁給誰都與他無關,可是,為什麼乍聽到這消息,他的胸口會覺得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玄祺,你沒有必要娶她,憑你的條件值得娶更好,更完美的女人,她不適合你。」他自認自己是就事論事,絕非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