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立即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
"哼!"阿九在旁邊嗤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整個錦繡城有誰不知道他表面上是個大善人,私底下做得全是見不得人的買賣,否則哪來那麼多銀子,還能姨太太一個一個的娶進門。"
"你......你這小子不要血口噴人!"梅家總管怪叫。
阿九挑釁的冷笑,"是不是你心裡有數。"
"你......"
城主臉色一沉,"全都住口!這件命案我自會給各位一個公平的審判。"
"城主,你若不判這小子死刑就是徇私。"梅夫人用強硬的口吻說:"就算得告到皇上那兒,我們也要這小子償命不可!"
其他姨太太馬上附和她的話。
青梅恐懼的抱住阿九的手臂,小臉發白。
"城主,如果阿九真的被判了刑,那就是被民婦害死的,民婦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請城主明察。"慧娘邊用袖子拭淚,邊泣訴。
"城主,你要秉公處理......"
"城主......"
現場登時吵成一團。
阿九面不改色的凝睇著親生父親,"爹,該怎麼判就怎麼判,阿九不會有任何怨言。"
可是一個做爹的怎麼可能真的判自己的親生骨肉死罪!城主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於情於理,梅良興意圖非禮在前,的確不可原諒,但在錦繡城是不准動用私刑,這是先祖留下的規矩,又不能不遵守,一時之間,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嗒嗒嗒......侍衛的腳步聲從店外匆匆的踱了進來。
"啟稟城主,外頭忽然來了好多百姓,都說要來聲援害死梅老爺的兇手。"
霎時,廳內靜了下來。
城主不由得離開大椅,"怎麼回事?"
"他們信誓旦旦的指控梅老爺強佔他們的閨女,還說跟城主頗有交情,威脅他們不得聲張,否則要請城主將他們趕出錦繡城,讓他們苦不堪言,現在梅老爺死了,他們終於不必再過恐懼的日子,所以要來感謝兇手為百姓除害。"
梅家妻妾聽了,再也猖狂不起來。
"讓他們進來。"城主口氣急促起來。
慧娘緊繃的情緒登時解除,不由得喜極而泣。"阿九,你有救了!"總算有人出面說句公道話。
"娘,阿九不會死了是不是?"青梅不安的問。
她不住的頷首。
阿九擠出淡淡的笑意,不過,還是要等候最後的判決。
※ ※ ※
城內大牢
"大叔好。"即使已經九歲,身形還是相當瘦弱,青梅小心翼翼的雙手提著食盒,來到大牢探監。
看守牢房的獄卒和氣的笑問:"又來給九公子送飯了?"
她笑吟吟的點著腦袋,"嗯。"
"快進去吧!"說著,便掏出鑰匙幫她開了牢門。
青梅乖巧的道謝。"謝謝大叔。"
"不是叫你別來了嗎?"被關在牢裡的阿九,雙手抱胸,微慍的低斥,"每天幫我送三餐,你不嫌累嗎?反正牢裡也有飯可以吃,又餓不死人。"
她將食盒放下,喘了口氣,一逕的笑說:"可是娘說你喜歡吃她煮的菜,而且我也不覺得累。"
阿九撇了撇嘴角,"隨便你。"
"你看!娘今天煮的都是你最喜歡吃的。"青梅端出白飯和幾樣小菜,"還有你老是嚷著要吃的薄餅,她可是一大早就起來趕面皮。"
雖然肚子不餓,他還是很給面子的吃了一大塊。"慧姨還好嗎?"
"她很好,只是娘前兩天去向城主大人求過情,可是城主大人不肯答應,還說非要把你關上一個月,讓你好好反省不可。"
他嘴硬的冷哼,"關一個月又算不了什麼。"
"可是這裡又黑又髒,你不怕......有鬼嗎?"她緊張兮兮的左右張望。
"我是男孩子,才不怕鬼。"
青梅"哦!"了一聲,旋即想到什麼,羞澀的垂下頭顱。
"阿九,我還沒跟你道謝,謝謝你救了我娘。"經過這次事件,她對他的感覺完全改觀,不再當他只是個愛耍酷的男孩,而是個有擔當的大人。
"慧姨就跟我娘一樣,救她本來就是應該的。"他邊大口嚼著飯菜邊說。
她兩手托腮,笑睇著他扒飯的舉動,隨口提道:"我剛才要進來的時候,在外面有看到城主大人,他看起來都不笑,好嚴肅的樣子。"
"他、他來做什麼?"阿九懷有一絲期待,希望父親是來探望自己。
"我不知道。"青梅搖頭。
阿九臉色一黯,渴望親情的心靈再度受傷。"算了,反正他也從來沒有關心過我,我也不在乎,因為我有你和慧姨就好了。"
"可是,你還是很希望你爹來看你對不對?"
彷彿被她看透了心事,讓阿九有些困窘,粗聲的說:"我才沒有。"
青梅橫他一眼,"有就有,幹嘛不好意思,我又不會笑你。"
"少囉唆。"他老羞成怒。
她吃吃一笑,指著他的臉,"嘻嘻,你臉紅了。"
"我吃飽了,你可以回去了。"阿九著惱的背過身去不甩她。
很快的收拾好碗筷,青梅怕真的惹毛他,只敢在心裡偷笑。"那我要回去了,晚上再來看你。"
※ ※ ※*
一個月的刑期滿了。
阿九重獲新生,踏出大牢,卻有另一個讓人振奮的好消息等著他。
他沒想到因為這次的殺人事件,讓向來冷落疏忽自己的親生父親正視他的存在,或許是看出他勇於負責的態度,和一股天生的傲氣,是其他兒子身上缺少的,若是經過培養和鍛煉,將來絕對是個可造之才。
從那天開始,阿九有了教導他讀書習字的夫子,以及武術師傅。
為了證明給所有的人看,他像塊海綿般吸收所有的知識,努力的學習各種功夫,咬緊牙關,熬過每個難關,還得忍受其他手足的冷嘲熱諷,為的就是不讓身為城主的父親丟臉,直到所有的抗議聲浪都消失不見,沒人再敢小覷他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