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很多朋友,打成人開始就打理家中的事業,除了公事的往來,甚少跟人有更深的接觸,或許是他尚年幼,大人間的爾虞我詐還沒學會,顯得格外的單純天真,使他不需小心防範。
一時興起,他不成調的吹了幾聲,不認為他真的聽見笛聲就會出現。
「大哥。」沒等多久,一聲稚氣的叫聲在背後響起。
「青青?怎麼可能?」這笛子這麼靈,才吹幾聲他就真的出現在他眼前。
「你怎麼進來的?」
「門房大叔讓我進來的,我有大哥給的玉珮呀!青青正在想大哥,大哥就吹笛子了,真有默契是不是?」青青很開心轉世的大哥沒忘記他。
雲風有些糊塗了,究竟他是碰巧來的,還是真的被笛聲引來的?
「這麼晚了你還跑出來,不怕你爺爺擔心,別太貪玩了。」他以兄長的身份訓斥他。
青青好想念這種感覺,乖巧的點頭。「嗯,我只要跟大哥說說話,馬上就回去了,大哥,你——你為什麼還不成家?」他盤算著該怎麼撮合他和紅豆姊姊。
「快了,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你就會有大嫂了。」只要事情沒有變化,他要獨自佔有一朵名花。
「她是誰?大哥,你愛她嗎?」他還沒讓他們見面,大哥就要娶妻了,那怎麼行?紅豆姊姊怎麼辦?
雲風揉揉他的發頂,笑說:「男人不說愛的,但是我要她今生只是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休想阻止我,不過還有些困難要克服,因為她的身份和一般大家閨秀不同,所以格外要注意。」到底是誰讓大哥神魂顛倒?
青青想到萬一這一世他們沒見到面,豈不是白白浪費大哥用千年道行換來和紅豆姊姊的緣份。
「大哥,她是哪家的姑娘,告訴我好不好?」他要先去瞧瞧那女子的長相。
雲風敲下他的額頭,「說了你也不認識,她可不是尋常人見得到的。青青,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家去,下次早來,大哥介紹宇桀二哥給你認試。」
「喔。」他還在猜想究竟是誰。
※ ※ ※
「什麼?!木公子要替相思贖身?」倩姨這一嚇非同小可,難以置信的嚷道。
她以為人家只不過禮貌性的來探問相思的痛情,絕沒想過一開口就問多少銀子才能為相思贖身。
屋內只有他們兩人,因為他另有計劃,不想把事情傳揚出去。
「是的,你開出個價錢,我一定照付。」雲風的態度再正經不過。
「木公子,相思不需要人幫她贖身,因為她並沒有欠我什麼,我雖然扶養她長大,要是有好的歸宿,我是舉雙手贊成,可是木公子是基於傾慕她,想娶相思過門?還是只想金屋藏嬌,讓她成為你專屬的妓女呢?」她沒弄清楚他的用意前,是不會隨便同意的。
雲風攢眉不悅的駁斥她,「我沒有折辱相思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她繼續留在這是非之地,除了一心想好好愛護她之外,別無他意。」
「你對她是真心的嗎?」她沒看錯人。
「是的,她吸引了我,或許短時問內無法讓她進木家門,但我向你保證,等一切安排好,她必是木家的少夫人,我的妻子。」倩姨滿意的大笑,「我相信你的話,相思不需要銀子,三天後你用轎子來抬走。」她爽快的答應,大出雲風意料之外,他原以為以相思的身價,丁香園、定不可能輕易放人,如今事情急轉直下,令人目不暇給。
「你真的答應了?」
「當然,相思就像我親生的女兒,她有美滿的歸宿我才放心,木公子,你要善待她,出身青樓並不是她能選擇的,她是個單純的好姑娘,請你多去瞭解她。」那是她僅有的要求。
「我會的。」
※ ※ ※
「倩姨,你不能把我丟給那個人,我不要跟著他。」相思內心五味雜陳,有些喜又有些惱怒。
「木公子是最適合你的夫婿人選,相思,你就別再拒絕了,倩姨這雙老眼看得出來,你那顆心早就有他的存在了不是嗎?該把握的時候就別再讓它溜走,幸福是一眨眼就不見了,不要做後悔的事。」
「我——我才沒有。」相思噘著紅唇抗議。
「你準備一下,待會兒人家就要來了。」她存心等到最後一刻才說,就是不讓她有考慮的餘地。
相思驚跳起來,一臉慌張,「倩姨,你怎麼不早跟人家商量嘛!我不要走,我不要離開你,如果我走了,丁香園怎麼辦?有客人要見相思姑娘的話,你要怎麼應付他們?反正我——我不要走就是了。」
「拜託,你當倩姨十幾年的經驗是白混的,這種小事我自然有辦法,你就別操心了,等上了轎子,你就不是丁香園的相思姑娘了,懂嗎?為了你的幸福著想,把這裡的事忘掉,一切從頭開始,將來當上了木家的少夫人才不會被人說長道短,使夫婿蒙羞。」她難捨的拂著相思的秀髮,殷殷訓示著嫁為人婦後該有的三從四德。
相思聲淚俱下的說:「倩姨,不,娘,你永遠是我娘,在我心目中你就和我親娘一樣愛——我疼我,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場。」能聽到這聲「娘」,值得了。
兩人執著彼此的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讓情感默默的在手中交流。
半個時辰後——彩兒匆忙進了房內,小聲道:「倩姨,那位木公子已經來了,姑娘好了嗎?」
「快讓他進來,別讓人瞧見了。」倩姨仔細的交代。
相思換上一襲淡色衣裳,不施胭脂水粉,清新如沾露的蓮花,她一聽到彩兒的話,芳心怦然直跳,卻又故作不在意。
「木公子,相思已經準備好了。」她指著背對著他們的相思,示意他過去說些好聽話。
雲風會意過來,繞到相思面前,欣賞著她的嬌容。
「相思,該走了,咱們還要趕路。」他從未對一位姑娘獻過慇勤,一時想不出什麼甜言蜜語哄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