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到遠遠飄送來的誦經覺,竟出奇的穩定了她萌生的不安全感,如同偎在一具溫暖的懷抱中,可以擁著它一輩子不放。
下意識的反應,她想睜開眼瞧瞧周圍的景物,額頭傳來的些微痛楚讓她顰眉低吟,動了動四肢,抬起手想撫向那痛處。
有人靠向她了,那種感覺相當敏銳,就在她不由自主的發出聲音時,很快的就有人到到她身畔,握住她略微抬起的手。
好暖和喔!她思忖。
是誰握住她的手?那手掌傳遞給他無窮的熱力,直達她空虛的心靈。
「你醒了?別動,你的頭上有傷。」有人在說話。
那是個很動聽的男人的聲音,他是誰?她沒有害怕,本能的想偎近他,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因為那低沉的嗓音中流洩的關切是如此的溫馨。
她想看看他的長相,輕輕眨動雙眼,卻因扯痛傷口而蹙眉。
「很痛是不是?慢慢來。」那聲音又響起了。
他很關心她,她聽得出來。
她總算能看見東西了,眨動著扇般的羽睫,那對精靈似的大眼一亮,烏黑的眼睡內反照著一張男人的面孔。
剛剛就是他在跟她說話嗎?
她沒有預期到對方竟是個長得如此好看的男人,有些訝異,更有些靦腆,玉容浮上兩朵紅彩,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無雙,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會一直沉睡下去。」要不是她病著,朱佑豪真想用力的抱抱她,感覺到她真真實實的在他懷裡。「頭還痛嗎?要不要喝水?肚子餓不餓?」
坐在桌旁的西門颭雲調侃道:「人家才剛醒來,你就問人家一大堆問題,怕她聽了頭都昏了。」
又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他們是誰?為什麼在她房裡?
她的房裡?這是她的房間嗎?為什麼她沒有一點印象呢?
朱佑豪沒好氣的道:「你是嫉妒還是羨慕?我關心她不行嗎?」
「行、行、行,我哪敢說不行。席俊、三弟,咱們這三個杵在這裡大礙事了,還是自動消失的好,免得「顧人怨」。」他朝在場的另兩人抱怨,起身準備出去,將房間讓給這一對劫後重逢的情侶。
總共四個男人?!老天爺,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全跑來她房裡了?
她吃力的坐起身,看見那白衣男子和其它兩人顯然要走開,再也不能沉默下去。
「請問——對不起,請問一下,你們是誰?我認識你們嗎?」她清清乾澀的喉頭才發出聲音。
朱佑豪笑說:「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們沒見過面,當然不認識,我來為你們介紹——」本來要離開的西門颭雲和單飛聞言只有先留下來。
「可是——我也不認識你呀!」她一臉無辜的問道:「你們為什麼在我房裡?這是我的房間嗎?你們是誰?」
除了她以外,其它四人像被點了穴般僵住不動,怪異的瞅著她,尤其是朱佑豪,更是表情誇張的瞪著她。
「無雙,你怎麼了?是不是頭還在痛?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呢?不要跟我開玩笑好嗎?請你不要假裝不認識我,我明白你不想拖累我,但是你不能用這種方法對我,我會受不了的,無雙——」他將她的小手按在胸口,直視著她溢滿困惑的大眼,「我是三爺呀!你怎麼能不認我?」
她看看他,又看看其它人,眼中是純然的陌生。「你是說我叫無雙?那就是我的名字嗎?你叫三爺,對不起,三爺,我真的不記得你了,要是我真的認識你,絕對不會忘記的,因為你——長得很好看。」說完,她整張臉都漲紅了。
朱佑豪一時失去了主張,「無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姜朋奇是怎麼對付你的?把你弄成這模樣。」
「姜朋奇是誰?也是我認識的嗎?」她可愛的歪著腦袋問道。
連恨了十多年的仇人都忘了,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
西門颭雲上前,「不介意我幫她把個脈吧!」朱佑豪思緒凌亂的點頭讓開,他坐上他的位子,仔細的為她診斷。「除了氣血較虛外,並無大礙。程姑娘,你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嗎?」
她捧著頭努力的想,用力的想,但記憶一片的空白,還有,每當要想時,頭上的傷就陣陣疼起來。「我想不起來,我真的想不起來——我是誰?我究竟是誰呢?」
「程姑娘,既然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西門颭雲制止她。
她偏著頭想了好久,然後正經的搖頭,「我真的不記得了,大夫,我是不是生病了?病得很嚴重嗎?」她把西門颭雲當成大夫了。
「我不是大夫,只是略通醫理,你只有頭上的傷,其它的都沒問題,你會忘記自己是誰,恐怕就是因為頭上受到撞擊,造成短暫的失憶吧!」他做出診斷結果。
單飛在一旁幫腔,「我也聽過有人得過這種失憶症,有的是頭上受了傷,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江湖上還有故意讓人服了某種藥物而喪失記憶,再控制對方的,程姑娘應該屬於前者。」
朱佑豪聽了後稍微安心,拉著西門颭雲到旁邊,「那麼有可能會復元嗎?會不會一輩子都記不起自己是誰?」
「王爺,或許這樣對她才是最好的安排,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也可以忘記那些仇恨,彌補失去了十二年的歡樂,幸福的過完後半輩子,而且看情形她自己潛意識裡也不想記起過去的事,所以只要一想,頭就痛起來,還是不要勉強她吧!
讓她順其自然好了。」他同情的說。
「是嗎?」朱佑豪回頭望向無雙,她那無邪的眼波也正對著他,和他在空中迸出火花,「沒錯,她想不想得起來都無所謂,因為她永遠是我的妻子,我的無雙,誰也改變不了。」
朱佑豪走向她,「你記不起來沒關係,讓我來告訴你,你究竟是誰,我和你又是什麼關係,好嗎?」
這次屋內其它人真的識相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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