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回到了「光」,就聽得燦星的大嗓門。「天啊,這傢伙閉起了眼睛、看不見眼中顏色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和老大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嘛!」
行進中的兩人對望一眼,腳下均很有默契地加快了速度。
兩人的出現,吸引了屋內三人的目光;燦星和烈日圍站在床邊,而面無表情、正拿著銀針的,則是坐在床頭邊上的位置。
但屋內還有第四個人——便是一身月牙白衣裳、和衣仰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丹菱突然拉住了他披風的一角;反影回頭,見到了丹菱的俏臉上顯現著憂慮;反影露齒一笑,握住了緊抓他衣服的那只白皙,再度回身走向床沿。
「你總算回來了,」朝著反影點頭。「這人……你自己看吧,反正他受的傷不重……幾處刀劍創口、幾處瘀血而已,我都已經處理好了,休養個兩三天就會沒事。」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座位,把靠近床頭的位置讓給了反影。
此時,丹菱終於見到了床上人的模樣。
她驚得倒抽了口氣……若不是反影正站在身旁牽著她的手,她一定會認為,躺在床上的人絕對是反影!
一陣暈眩,丹菱急忙抓住反影的手,但後者卻渾然不覺;不過,丹菱隨即發現握住她手的厚掌,似乎出了一陣汗。
這個發現令丹菱感到寬慰;這個男人還是有人的情緒……
「照鏡子。」突然,一旁的烈日在發出了像是吞口水、又像是打嗝的聲音之後,聲調怪異地說了三個字。
除了反影之外,餘下三人的注意力被烈日引去;丹菱還是不甚習慣烈日的說話方式,面露不解之色,燦星見狀,便也開了口。「他的意思是說,老大和那傢伙的樣子,好像是在照鏡子。」
丹菱聞言便從烈日的角度看向反影;的確,站著的反影和躺著的男人,真的很像是反影在俯視著低處一面角度奇特的鏡子!
而一直在旁沈默的,則像是反影的影子般,從他讓位開始,他一直和反影同樣的反應:專注的凝視著背對他的反影。
看來似乎對他才醫治過的不速之客沒有什麼興趣。
就在大家心中都無所適從時,床上本來勻順呼吸、睡得安詳的男人,突然有了些薇震動後,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逐漸掀開的眼下是一雙如黑水晶的眸子——這是唯一和反影不一樣的地方;而有了眼神的臉上,似是回湧了精神,顯出生氣。
「他……要醒了!」丹菱忍不住驚呼。
躺在床上的「他」,本是具照著反影模樣打造的假人,經過點睛的手續後,像是受詛咒的娃娃,魔法一經啟動,便開始動了起來!
然後,在眾人不知算不算是期待的心情中,他開口了。「是你嗎……幸子?」黑水晶梭巡了一遍在場的眾人之後,對著離他最近的反影,說了第一句話。
「是的,翔皇子,」反影一直平淡的臉上,慢慢漾起了笑容。「不過,我現在被稱為反影,不再是幸子了。」
聽見了反影的回答,床上的人明顯的一震,似乎是因為反影的回答,心情變得相當的激動。
兩人似乎都對彼此的對話感到忘我;但其餘四人卻不這麼想——反影和那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其實無關內容問題,是因為反影和那個人的對話,完全不是使用中土的語言!
這使得一旁的丹菱更是焦急;她對於反影再度露出的笑容,感到非常不安;她知道,反影的過去之所以痛苦,其中之一的原因是他比他哥哥晚出生之故。
終於忍不住,丹菱欲開口,卻被一人從背後叫下。
「跟我出來。」小聲地對丹菱說道,但語氣有著不容反駁的威嚴,之後,他也以眼神示意燦星和烈日退出房內。
直到退出門外,燦星和烈日也相繼離去之後,丹菱才以著不滿的眼神,無聲的詢問著。
「放心吧,沒事的,」一直嚴肅的,此時卻微笑了。「你剛才不也見反影露出了笑容嗎?」
「就是因為見了他的笑容才擔心,」丹菱憂心地望著緊閉的房門。「那個人,可以用外表來評斷嗎?」
「你太看得起他了。」越笑越有趣。
丹菱有些慍怒。是怎麼回事?在眾人心情都非常沈重的狀況下,他居然笑得出來?
「人要是會笑,通常就表示心情沒有糟到極致的地步,」輕鬆地對丹菱解釋。「……那傢伙,單純的很呢!」
她為的說法瞪大眼睛,單純?反影?兩者間有關連嗎?
覺得自己實在無法理解男人「出色」定義的丹菱,雖然還是為反影擔心,但是在的保證之下,還是同意隨去膳房幫他的忙,暫時留給反影和那個人一個獨處的機會。
第六章
「這麼好,千里迢迢來探望我……兄長?」
這位被帶回的人,正是反影孿生兄弟——擁有扶桑國天皇繼位權第一順位的翔皇子!
「其實……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翔皇子明顯壓抑的語調,流露出他在見到反影之後的激湯心情。
面對著多年不見的兄長,反影卻沒有翔皇子那樣的激動,還是帶著慣有的微笑,舒服的坐在床邊。
他愜意的表情,並沒有讓翔感到輕鬆,反而更引起翔的擔心,不明白反影為何能如此自在,所以當翔再開口時,語氣充滿謹慎。
「我真的很想念你,所以,我來了……」
「是嗎……」反影點點頭,卻讓人摸不清心思。「那麼,你是從什麼時候才開始想念——知道我的事呢?」
反影的問句語意不清,但翔卻像是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我並不很清楚你不告而別的原因……如果下人間傳言屬實的話……我已經免了那個女官的職……
「……你走了以後,我到處找你,」翔從激動到沈思,花了點時間,但反影一直耐心等待。「我派人去你母親的家鄉尋找,以為你們孤兒寡母的,應該是只有家鄉的親人可以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