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真有這麼厲害嗎?宣柔姊,你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也不是深仇大恨,只不過……」宣柔才想說出原委,門上傳來叩門聲,接著有人把頭探了進來。
「妳們兩個又在房裡說什麼悄悄話了?」
第七章
宣柔嬌呼一聲,手忙腳亂的將縫到一半的衣服藏好。「你不能進來!」她要給他一個驚喜,所以不能事前曝光。
「表哥找我有事?」裘如歡為了幫她掩護,上前擋住他的視線。
那是一名斯文的青衫男子,有著濃濃的書卷氣,他好奇的越過表妹的頭頂,往屋裡頭瞄去。
「做什麼神秘兮兮的?」他含笑的問。
裘如歡笑彎了明燦的大眼,「這是秘密。」
「表哥不能知道嗎?」林睦德是家中的獨子,對這位剛寄住在家裡的小表妹可是疼愛得很。
「如歡,妳不能說!」宣柔緊張的喝止。
她噗ㄔ的笑出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抱歉了,表哥,我未來的表嫂叮囑我不能說,所以只有跟你對不起了。」
林睦德臉上一紅,深情的睇向同樣緋紅著雙頰的宣柔。
「如歡!」她嗔惱的嬌斥一聲,將衣服揣在懷中就奔出房去。
「表哥,你還不快追上去,」
他掩飾的輕咳一下,一顆心已經跟著追去了。
「她的事等一下再說,我還有別的事要跟妳談。」
裘如歡納悶的先請他進屋,「表哥想跟我談什麼?」
「如歡……」林睦德清清喉嚨,斟酌著要怎麼開口比較適當。
她微微一哂,「表哥有什麼話直說沒關係。」
「嗯……妳這些天住得還習慣嗎?」
「我在這裡住得很習慣,你們也都對我很好,尤其是舅舅和舅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我心裡非常感激。」
「我們需要的不是妳的感激,而是希望妳快樂,爹娘他們都很擔心妳,總覺得妳好像有什麼心事,常常一個人悶悶不樂,想來這一年妳在外頭必定是吃了不少苦。」
裘如歡眼眶一紅,「再苦也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有舅舅、舅媽,還有表哥,能跟自己的親人住在一起,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高興的事?」而且就算說了也沒用,只是徒讓親人擔心罷了。
「真的沒事?」林睦德關心的問。
她的喉頭像被噎住似的,發不出聲來,只能用搖頭表示。
見她始終不肯吐實,林睦德只好把話題岔開。
「爹跟我說那天接妳回家之後,聽說城裡頭有許多人在找一個叫歡歡的小姑娘,他們找的人是妳嗎?」
裘如歡一臉怔愕,申屠絕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找她呢?她可沒有拿他一分一毫,也沒欠他什麼啊!
「妳願意告訴表哥是怎麼回事嗎?」他柔聲的問。
凝聚在眼眶中的淚珠,終於承受不住重量的紛紛沿頰墜落。
「表哥,我……可不可以不要說?」裘如歡--也就是半個月前從摘星山莊逃出來的歡歡啜泣的說。
那天在黑衣女子的幫助下,她總算逮到機會偷跑,原本打算去找阿妙嬸,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繼續待在有申屠絕在的城裡,她就永遠無法將他徹底遺忘,所以她必須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見到他。
在她心慌之際,險些被一輛急馳而來的馬車撞個正著,馬車的主人好心的下來察看她的傷勢,她哭著向他求救,卻沒想到這馬車的主人居然是尋找她整整有一年的親舅舅。
後來她才知道,舅舅一得知爹娘相繼病逝,唯一的外甥女可能會來投靠他們時,這一年來,時常抽空到原來的住處附近打聽她的消息,可是每每都失望而歸,想不到這次老天爺會以這種奇特的方式讓他們得以重逢。
林睦德一時不知所措,「好、好,我不問就是了,妳別哭了。」
良久,裘如歡才慢慢的停止淚水。「表哥不要擔心我的事,我想,還有人更需要你的關心才對。」她婉轉的暗示。
他馬上會意過來,面頰微紅,「呃,這我知道。」
「表哥如果真心喜歡宣柔姊,就該早點跟人家提親,女人的青春有限,不要讓人家乾等下去。」
「這些我都明白,只不過……」林睦德臉色一正,嚴肅的說:「我在等她向我坦白,如果她真的信任我,認為我是可以讓她依靠終生的男人,那麼我與她之間就不該存在著秘密。」
裘如歡恍然大悟,「原來表哥已經看出來了。」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只是我不想逼她說,一直在等她主動來告訴我。」旋即他自嘲的笑說:「或許,她認為我不值得依靠吧!」
「才沒有那回事!表哥,宣柔姊遲遲不敢把真相告訴你,是因為她也會害怕,怕你會看不起她。我認為你們應該找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不要再這樣互相猜測對方的心意,那太折磨人了。」她心有慼慼焉的說。
林陸德失笑的點下她的額,「妳這丫頭還懂得真多。」
「表哥,答應我,你會好好的跟宣柔姊談?」她盼望自己關心的人都能得其所愛,不要有任何的遺憾。
「好,我答應妳。」他臉上疑慮盡去的笑說。
※※※
「說,不說;說……」宣柔每摘下一片花瓣,心頭就越沉重,這種令人快喘不過氣來的壓力,真要把她給逼瘋了,要是換作以前的『蠱毒娘子』宣嬌嬌,早就大刺剌的質問對方喜不喜歡她,哪會一個人躲起來煩惱?「唉!到底要不要跟他說呢?」
打她十五歲在江湖上闖出名號後,從來不曉得什麼叫做害怕,對於自身過人的美貌,更是引以為傲,只要見過她的男人,無不神魂顛倒,無形中,讓她更加自滿。所以,當她看上申屠絕,甚至主動向他求愛,卻遭到他的唾棄和嚴拒時,重重的傷了她的自尊,所以,她才忿而在他身上下蠱。
大概是命運的安排,當她為了擺脫「北斗七星」之首--素有「快劍」之稱的天樞的追緝,受了傷的她,竟被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