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必解釋,再過不久,等小姐當上了堡主夫人,人人都會羨慕小姐好命,能嫁給堡主如此英俊勇敢的男子呢!」她們齊聲說著,卻引起小妍內心莫名的恐慌。
小妍在婢女的攙扶下來到前廳。
銀鷹在桌旁等著她,廳內除了兩三名婢女外,另外有一名她料想不到的人。
「湘婷!」她怪自己竟忘了湘婷的存在,湘婷會怨她嗎?銀鷹輕扶她到桌旁坐下:「我聽宇文騫說,你和湘婷是好友,所以,我特地請她來陪你,免得你悶得發慌,又想一些奇怪的花樣。」
「小妍,你歡迎我嗎?」湘婷輕緩的語氣中有一絲悲苦。
「當然,湘婷,我好高興見到你,快坐下!」她拉湘婷坐在自己身旁,希望待會兒有時間跟她私下談談。
一道道精美菜餚開始上桌,小妍卻沒有一點胃口,銀鷹把菜夾進她碗中,催促著:「你胃口一向不是挺好的嗎?快嘗嘗,這雞肉可是用上等香料調配醃成的。」
「人家自己會夾嘛!夾得那麼多,你當我是豬啊!」她瞪著堆了半天高的飯菜,真要吃還不知該從何處下手呢!銀鷹半取笑地說道:「一頭漂亮的小豬也不錯,肯定香嫩味美,真想咬一口。」
「你少無聊!你能不能稍微自製一點?」她不暗示他一下,只怕湘婷心裡會更難過。
她搶了湘婷愛慕的男子,雖非她自願的,也總得為湘婷著想。
湘婷難忍心中的苦澀,掩著即將衝口而出的啜泣聲跑了出去,小妍大叫著她的名字。
「都怪你不好!你難道看不出她暗戀你嗎?你是存心讓她傷心的嗎?」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這麼做的。我希望她能死心而另覓更適合的夫婿,這全是為她好。」
銀鷹看著湘婷從孩子蛻變成美麗的女人,早就察覺她心繫於他。
不過,對只把她當妹妹看待的銀鷹而言,除了趁早讓她打消念頭以外,別無他法。
「可是她--」她有些子心不忍。
「她遲早都得接受這個事實。要不然,我當初何必同意和黃金城聯姻,大可娶她就好。我並不在乎黃金城給的嫁妝有多少,只是不聯姻的話,我們這輩子可能就永遠見不到面,不是太令人遺憾了嗎?」
她聽了他這番肺腑之言,甚為感動,至少證明他心地不似她想像中那麼壞。
「那我去安慰安慰她,湘婷是個好女孩,我不忍見她如此。」
他不改本色地俯在她耳畔,說道:「快去快回,我會命人在房裡準備酒萊,只有我們兩個。」
小妍不由自主地漲紅臉,朝他扮個鬼臉,趕緊跑離他。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好不容易說句人話,沒半晌就又恢復色狼的本性。
她穿過長廊,在涼亭內找到正低頭飲泣的湘婷,她在她身旁坐下,輕聲道:「對不起,我不該和宇文騫來鷹堡的,我讓他難過,又害你傷心。」
「不,這不怪你,是我不夠好,堡主喜歡像你這般活潑的姑娘,我不該存有怪你之心。」
「湘婷,你的心地太善良了,你應該怪我才對,那我也會好過一點。」
她含淚搖搖頭:「小妍,我真的不怪你,我祝福你和堡主白頭偕老,永不分離。我回去了,等你和堡主成親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你一定要來喔!我等你。」
小妍這句話言猶在耳。
但兩天後,她卻從婢女口中得知湘婷投繯自盡的惡耗!她不相信湘婷會狠下心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找到宇文騫,他一張臉整個瘦了一圈,雙眼凹陷。
她垂著兩行淚,問道:「是真的嗎?湘婷死了,她真的死了嗎?」他的哀慟神情已告訴她一切。
「是的。不過,湘婷死得十分平靜,她不怪任何人,這全是命運的安排,你也別責怪自己。」
「當然怪我,全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她的!要不是我的出現,也許銀鷹到最後會娶她。是我!都是我。」她使勁地捶著自己的胸口,悲痛地跪倒在地,任憑淚水爬滿雙頰。
為什麼?老天爺,你太不公平了!她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那樣對她?宇文騫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流不出半滴淚,他的淚全流光了,再也哭不出來。
「小妍,住手!你聽到沒有?」他對她吶喊:「是真的,不是你的錯,不是!」
「不怪我怪誰?都是我不好,我會剋死所有接近我的人!現在連湘婷也走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還有我沒走啊!我也是你的朋友,對不對?」小妍緊緊地抱住他,她好害怕再失去任何一個人。
她沒見過她的親生爹娘,不知他們是生是死;愛她如親生女兒的城主夫人病死了;與她情同姐妹的公主下落不明;如今湘婷又自殺身亡,她還剩下什麼親人呢?宇文騫多想用雙臂摟住她。
湘婷自小就有憂鬱的性格,愛上堡主後,更加患得患失,一心只想嫁他為妻。
他沒有做好預防措施,她的死他該負大部分的責任。
「別難過了。」
他拍拍她的背脊,卻聽到有人驚喘-聲。
他揚起頭,望見伺候小妍的兩名婢女正領著銀鷹過來。
一瞧見這景象,嚇得喘了一大口氣。
「宇文騫,我要聽你的解釋。」
銀鷹冷冷地說著,神色看似鎮定,卻暗潮洶湧。
若不是念在宇文騫在他身邊多年,他甚為瞭解宇文騫的為人,自己早就命人將他關人大牢。
小妍毫不猶豫地投人他懷中,哽咽地說道:「湘婷……她……」他的眼光這才緩和下來,原來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別哭了,小心哭壞身子,我先送你回房去。」
「我想去給她上香,可以嗎?」她吸吸紅通通的小鼻子,可憐兮兮地問道。
銀鷹拂順她披散的長髮,柔聲道:「當然可以,等明兒個我陪你去,現在先回房休息一下,好不好?」她乖順地在他的服侍下躺人被中,見他要走,她拉住他的衣袖,輕咬著下唇,有些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