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進披著外衫奔出來:「夫人?原來是你。」
沈仙兒倒沒有多大的驚慌,冷冷一笑:「看來,事情全被你看見了。」
怎麼?急著去向堡主告密嗎?還是要去皋鵬面前告我一狀?」小妍沉著地說道:」這乃是皋將軍府中的家務事,我不便插手;不過,還是希望皋夫人適可而止,我自然不會多言。」
「你少假好心,你巴不得皋鵬一劍殺了我,你就不必擔心我跟你搶堡主了,對不對?你這如意算盤打錯了,堡主自始至終都該是我的人,你憑什麼跟我搶?」
「皋夫人別再執迷不悟,難道你完全不念夫妻之情嗎?」
「誰跟他是夫妻?我愛的人是堡主,任何男人在我眼中都不值一錢。」
管子進不滿她的話:「你說夠了沒?該怎麼處置她?萬一被將軍知道了,他會殺了我們的。」
「怕什麼?你不是說你握有他的把柄和弱點嗎?還怕他幹什麼?不過,這丫頭倒是滿礙眼的,不除掉她我不甘心。」
「你敢!」小妍知道他們是說真的了。
「哈……」沈仙兒笑得花枝亂顫,「為了我心愛的鷹,殺人就跟殺一隻狗一樣,我眼皮眨也不會眨一下。」
她出聲想呼救,背後一隻大手卻摀住她的唇,她用力地掙扎,直到腦後被重物敲擊昏了過去為止。
「現在怎麼辦?」管子進望著昏迷不醒的小妍問道。
沈仙兒丟下手中的磚塊:「妙兒,去找個布袋來。」
「是,夫人。」
一會兒,她拿了個布袋過來給沈仙兒。
「幫我把她裝進去,你趁夜把她丟到山裡頭去。哼!沒兩天,她就會被山裡的野獸吃得連一根骨頭也不剩,堡主就算想找她,也找不到了。」
管子進瞪著她:」天下最毒婦人心,--點也不假。」
「彼此,彼此,我的管夫子,你跟在皋鵬身邊,不也是想圖十一官半職嗎?我們可是同類型的人,理應互相幫助才對,不是嗎?」三人合力將小妍裝入布袋中,沈仙兒眼尖,瞧見她頸項上的鏈子,便動手解下它,鷹墜掐在她手心上,使她心生一計。
堡主斷然不會相信她會離開,若有這東西在,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棄他而去,也能趁早讓他死心。
而第二天清晨,銀鷹的怒吼聲震撼了整個斧關。
捏著那只定情的鷹墜,他仰天狂嘯,她為什麼又要離開他?為什麼?字文騫在房內查看,見床上被褥整齊,顯示她昨晚並未就寢就離去了,只是有一點令他起疑:「堡主,夫人的衣物都在,她既要走,為何不帶隨身衣物呢?」銀鷹心灰意冷:「看來,她是急著逃開我,連整理衣物的時間也投有。」
「夫人深愛堡主人盡皆知,她不可能無緣無故說走就走,只留下這條鷹墜而已。」
「她不識字,又怎能留下隻言片語?她早就想離開我了!這一陣子的甜蜜不過是她的偽裝,讓我對她沒有提防,她這才逃得了。」
皋鵬從外面進來,拱手道:「臣問過城門的守衛,昨晚均未見到夫人行蹤。」
「那麼,她有可能還躲在某個角落,吩咐下去,派出所有人手,非把她找出來不可。」
「是,堡主。」
眾人齊聲回答。
這是她第二次逃婚,她親口允諾絕不逃離他的,為什麼要食言?為什麼?小妍,你對我的愛全是虛假的嗎?全只是為了應付我而已嗎?她死了,上天堂了嗎?不然,為什麼她渾身沒有感覺,全身輕飄飄的?而且,一直一直往上升?眼前出現兩個模糊的人影,一男一女,她看不清兩人的長相,但她打從心底知道他們是誰,她伸出手想去碰觸他們。
「爹?娘?是你們嗎?是你們來接我的嗎?」「乖女兒,快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是個好好聽的聲音,好溫柔、好慈祥。
「娘,女兒好想你,讓女兒去找你們好不好?」她哭得好傷心,她終於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
「不行。」
接下來是個渾厚的男聲,「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爹,爹。」
「乖女兒,時候還未到,娘和你爹會在一旁保護你,不要怕,你永遠是爹和娘心中的寶貝。」
一股推力撞向她,她身子快速往下沉:「爹!娘!爹!娘!」她最先感到劇烈的疼痛,由她的四肢傳遍全身。
好痛!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沈仙兒!記憶回到她腦中,也驚醒了她,小妍想起有人從背後敲昏她,她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重新凝聚焦點,人眼的是一間木頭蓋成的小屋。
她睡在一張木板床上,身上蓋著一張破了好幾個洞的被子,屋子裡還透著一股霉味。
她怎麼在這裡?銀鷹!她必須趕快回去,不然,他準會又以為她逃婚了。
「哎喲!我的腳!」她這才看見她的左小腿扭到,但已敷上草藥,用一塊於淨的布綁著。
「有人在嗎?請問是哪位恩人救了我?」她叫丁幾遁都沒人回答。
她用完好的一條腿支撐著,扶著牆用跳的跳出房門,客廳裡只有一張竹桌子、兩張竹椅子,其他什麼也沒有,她又拐進另一間房間。
小妍沒料到會見到一座靈堂,桌案上立著兩塊牌位,牌位前香煙裊繞。
但最讓她吃驚的不是牌位,而是牌位後懸掛的一幅肖像畫,是一對畫得宛如真人的男女。
她呼吸一窒,瞪著畫中的少婦,那是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蛋,那眼中幸福的光彩一覽無遺,滿臉喜悅地偎在身旁的男人胸前。
「這是……她是……」她一連跳了好幾步來到桌前,雙手撐在桌上,早已泣不成聲。
少婦身旁的男人,剛正不阿的神情下流露著對妻子的柔情,小妍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喊。
「爹!娘!」骨肉的親情、血脈的聯繫,她不需要證明就可以確定他們是她的親生父母。
「為什麼你們都死了?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誰來告訴我?」她抱住兩塊冰冷的牌位哭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