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抖得跪下來直磕頭,「我說、我說,求求你不要殺我。」
「這地形圖是你家四小姐畫的嗎?」他屏息的間。
「是……是我家四小姐畫的,我親眼看到的。」只要能活著逃出這恐怖的地方,要她撤什麼漫天大謊都可以。
馮癡心登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吶吶的問:「秀英,你為什麼要說謊?這地形圖不是我畫的,你為什麼要誣賴我?」
他紅著眼怒咆,「夠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這回他是徹底的寒了心,這一切只是個騙局。
「聿,她說謊!我沒有、我沒有!嗚——」她哭得聲嘶力竭,兩隻小手緊抓住他的衣襟。「為什麼你不相信我?聿,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他疲憊的緊閉下眼眸,「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賴?」
「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聿,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我?」她肝腸寸斷的問。
東方聿斂起怒氣,嘴角冷冷的往上一揚。「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那笑容無情而嗜血,看得其它人暗暗心驚。
「只要能證明,我什麼都肯做。」她急切的表示。
他的眸底露出惡魔般的陰狠笑意,攤開大手,「醉紅塵」立在掌心。
「如果我要你喝下它呢?」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尖銳的倒抽一口氣。
馮癡心眨掉睫羽上的淚珠,「只要我喝下它,你就會相信我了嗎?」太好了,聿願意給她機會。
「我會考慮看看。」他的話中有諸多保留。
這樣就夠了。她無法承受聿對她有任何誤會,只要有機會能讓他相信自己無辜,那麼所付出去的代價也就值得了。
「好,我喝。」馮癡心收起淚水說。
「閻皇,您——」赫連平聽了心驚膽戰,難道閻皇非逼她死不可嗎?
「你有什麼疑問?」東方聿如寒冰刺骨的眼神一瞟。
「屬下不敢。」赫連平心知此刻的東方聿已聽不進任何忠言了。
馮癡心接過「醉紅塵」,拔開塞子,就要將瓶口湊到嘴邊——
「慢著!」玉修羅大叫一聲,霍地單膝跪下,「請恕屬下斗膽,這件事尚有幾處疑點尚需澄清,還請閻皇暫時收回成命,等事情全都調查清楚再作定奪。」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要是馮癡心就這麼死了,將來若是證明她是無辜的,那最痛苦的人應當就是閻皇。
「請閻皇三思。」就連黑修羅、銀修羅和赫連平也同樣的跪下。
東方聿含怒的斜睨他們,氣吼:「你們一個個都想背叛我嗎?」
「屬下不敢。」四人齊聲說。
馮癡心不願讓眾人為難,輕柔一笑,「謝謝大家的關心,請不要再為了我的事爭吵了,我真的很抱歉帶給你們這麼多麻煩。」
她眷戀的瞅向東方聿,然後當著他的面在一片驚呼聲中,將整瓶的「醉紅塵」一仰而盡——
毒性發作的很快。
頭好昏喔!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轉,她是不是喝醉了?嘻,身體輕飄飄的。
聿,讓我再看你最後一眼,我要牢牢的記住你的臉!
慢慢的眼前一黑,胸口開始感到沉甸甸的,呼吸也開始不順暢起來,身子被吸到地底下去了——
她就快要死了嗎?
抱著我,聿!
我好想、好想當你的新娘子,如果還有下輩子,你願意娶我嗎?她想叫出聲來,可是嘴巴卻怎麼也開不了。
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 ★ ★
「四小姐,你醒一醒,四小姐——」
誰在叫她?
馮癡心努力的從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崖峭壁底下往上爬,儘管心力交瘁,可是她還不想死,她不要離開聿!就算有天大的誤會,相信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所以她一定要耐心的等待那天的到來。
她不能輕易放棄抓在手中的幸福,她不要死——
「四小姐,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那人不停的叫喚,因為有他的聲音,讓馮癡心漸漸脫離黑暗。
她費勁的撐開眼皮,昏暗的光線下隱約有個人在她身旁。
「誰?」她虛弱的輕喃。
「我是赫連平。」那人說道。
「赫連大叔,我沒死。」死人是不會感覺到痛楚的,那麼是她得救了。
他憂急的說:「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體內的毒雖然解了,可是閻皇他……」
「聿仍然不相信我?」馮癡心幽幽的說:「如果連死都不能證明,那麼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赫連平急道:「先別說這些,我已經安排好了船隻,先送你離開這裡再說。」
「你要送我走?可是聿他——」她在他的撬扶下坐起身。
「我相信你從來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不然早就下手了,所以先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閻皇的怒氣稍緩,再和他平心靜氣的討論這件事。」
馮癡心在他的協助下困難的站直,蹙眉道:「赫連大叔,我不能離開,不然聿會以為我是畏罪潛逃,我和他之間的誤解只會越結越深,他會更恨我的。」
「你以為你真的走得了嗎?」是個令人寒入骨子裡的聲音傳來。
高大的黑影擋住房門口的光,宛如來自地獄的黑暗使者,讓屋裡的兩人心頭一凜。
馮癡心臉色蒼白如雪,癡癡的凝視著他。
「聿,我不會逃的。」她保證的說。
東方聿踱近,看也不看她一眼。「赫連平,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違抗我的命令,不要以為我不敢處死你。」
「閻皇,請聽屬下——」
赫連平話才說到一半,東方聿手一揚,連碰都沒碰到他的身體,就見他整個人像空中飛人似的彈開,摔跌在一堆破碎的桌椅上,嘴角也溢出鮮血。
「赫連大叔!」馮癡心顧不得自己柔弱的身子飛奔而至。
赫連平像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局面,抹去嘴邊的血痕,「我沒事。」
東方聿這一掌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可說是手下留情,否則他的心脈早就被震碎了。
「聿,這不關赫連大叔的事,你要殺就殺我好了。」她把罪過都往自己身上攬。「隨便你要怎麼對付我都行,我不會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