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比較膽小的姑娘忙低下頭,不敢多瞧那張恐怖的臉一眼。
只見他朝眾人拱手揖禮道:「在下赫連平,代表閻宮歡迎各位姑娘到來,馬上會有專人領大家到指定的房間休息,在這一個月內,若有什麼需要不必客氣,儘管向在下提出來,另外——」他的語氣頓了頓,利眸極速的一掃,「島的四周有些暗礁相當危險,各位平時若沒事的話,不要隨便靠近。」
他身後的手下收到訊號,便各自走向每一位候選新娘,馮癡心這邊當然也不例外,她很有禮貌的先跟對方打招呼。
「你好,我叫馮癡——不,冰心。」她差點忘了自己是代替三姊來的,要是報錯名字被發現就糟了。「她是秀英,不知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那年輕人大她沒幾歲,不過卻少年老成。「我叫冷湛。」
「冷顫?」她歎嚇一笑。
也許是常有人誤會,冷湛很鎮定的補了一句,「湛是水字旁的湛。」
「哦,原來是湛然的湛。」馮癡心還以為真有人取這種怪名字。
秀英怨懟的吼叫,「四小姐,你還有心情跟人家閒扯,我都快累酸了,能不能趕快走?」這四小姐既幼稚又多話,哪比得上她的三小姐,活該要嫁給大魔頭。
「對不起,秀英,我一時把你忘了。」馮癡心動手要去提那輕便的包袱,卻被身旁的冷湛接走。
他看來無動於衷,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暗中觀察這些候選新娘的一舉一動,對於秀英脫口喊出「四小姐」,心中早已有了底,名單上明明是馮家三小姐,何以變成了四小姐?再說這位小姐年齡也不符合,這小姑娘看來只有十三、四歲,還是個童心未眠的孩子,只怕其中有問題,當然,這些事稍晚他都會照實的向赫連護法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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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癡心沒有午睡的習慣,只躺了一會兒又爬起來,見後面小房間內的秀英正張著大嘴呼呼大睡,可能連地震來了也叫不醒,乾脆先出去熟悉環境。早上坐在船上時,看到這座小島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說不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著她。
「馮四小姐。」背後有人叫她。
馮癡心出於本能的回頭,「什麼事?啊——」當她察覺到不對,摀住小嘴時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你果然不是馮冰心。」赫連平板著嚴肅的臉孔,眼神犀利的睥睨她。
她垮下肩頭,好不氣餒的輕聲埋怨,「大叔,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人家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當然一下子就上當了。」
「那麼你是承認了?」這小女孩有一張無偽的臉,什麼秘密都寫在上頭。
「我沒想到那麼快就被你發現了。我叫馮癡心,馮冰心是我三姊。」馮癡心接著張大瞳眸,緊張兮兮的問:「大叔,你該不會現在就要把我送回去了吧?我真的不能代替我三姊嗎?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夠美,可是,我會做很多事情喔!像是種花、燒飯,還有繡荷包。現在我正在學縫衣裳,可是袖子老是一邊長一邊短,還有我太貪玩了,老是定不下心來,所以一件衣裳讓我縫了好幾個月都還沒做成,喜兒就常常念我,若說我長這麼大了還只曉得玩,以後怎麼嫁人——」
赫連平的臉抽搐幾下,清咳一聲,阻止自己笑出來。
「好了,我沒有說要送你回去,只想知道四小姐為何要代替姊姊來參加。」
「喔,這是因為……因為……,我老實說的話,你不能生氣喔!」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才吶吶的說:「那是因為三姊她……不想嫁給一個大魔頭,可是又怕你們會找我們家麻煩,所以……爹爹就要我代替她來了。」
「你口中的大魔頭是指誰?」他明知故問。
馮癡心俏臉紅了紅,小聲的說:「就是……那個叫閻皇的人。」
「敢在閻宮的地盤上稱呼我們閻皇為大魔頭,普天之下,姑娘可是第一人。」赫連平心想,她不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就是她太純真不懂得懼怕。
她羞窘的問:「對不起,我知道這很沒禮貌,以後我不叫就是了。」
「這倒不必,相信我們閻皇不會跟個小姑娘計較這些,倒是聽你這麼一說,四小姐在家中似乎不受重視。」赫連平有責任弄清楚任何細節。
此次挑選出來的二十位候選新娘,只到了十二名,這本就是預料中的事,而這些人之中不是別有居心就是另有所圖,這小姑娘是屬於哪一種呢?
「才不是,爹爹現在已經慢慢喜歡我了。」她有些不悅的說。
他也不跟她爭辯,只要繼續觀察,早晚她會露出馬腳。「既然如此,四小姐就安心住下來,離選妃宴還有一個月,希望你能住得愉快。」
「你不把我送走了?」太好了!她沒有把事情搞砸。
赫連平暫時還看不出這小姑娘有什麼危險性,所以態度不像先前那般嚴厲。
「四小姐願意代姊參加,閻宮當然歡迎了。」
「謝謝你,大叔。」她粲笑道。
「你看到我的臉不害怕嗎?」除了熟識的人,很少人敢正視他的臉而沒被嚇到,尤其對方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馮癡心好奇的成分比較多,「為什麼要害怕?是因為大叔臉上的疤嗎?它是怎麼燒的?」
「一個意外,沒什麼好說的。」他對過去的事早已釋然,卻也不想多談。「四小姐如果想散步的話,可以在附近走動,不過別跑太遠,有事的話可以找冷湛,他會幫你的。」
「我會的,大叔,謝謝你。」馮癡心笑道。看來這裡的人不全是壞人,如果那個大魔頭也能跟這位面惡心善的大叔一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反正還有一個月,總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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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癡心最喜歡冬天的太陽了,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臉上,連心窩都熱起來,如果是夏天到這裡,她一定會馬上跳到海裡面去玩個痛快。
其它的姑娘這三天老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反觀她總是簡單的布衣襦裙,會不會不夠敬業?秀英也一直威迫她穿上那些繁複的衣裳,還要在臉上塗抹一堆東西,差點讓她尖叫,她只好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