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雖然這原本就是引誘他的目的,可是親耳聽他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要娶我?」
「經過剛才的情形,你的名節已經毀了,我不會不負責任的。」
她不免失笑,「你作事還真是一板一眼,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剛才的事,少堡主不必勉強自己娶一個放浪形骸的女人。」
「不要這麼說自己。」他低斥。
管玉簫無所謂的聳聳肩,撿起衣裙一件件的穿上,「這是實話,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配不上像你這樣的名門之後,況且別忘了你還有個未婚妻。」
「這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在幹什麼?」他大皺其眉,盯著她將濕衣服又穿回身上。
她以最快的速度著好裝,「我要走了,從此以後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就當做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告辭了。」話才說完,人已竄出洞外,消失在雨幕裡。
「玉蕭……該死!」雷岳奇眼見追趕不及,只能喃喃的低咒,今天可是他這輩子咒罵過最多次的一天。
他折返回洞內,忿忿的穿回上衣,什麼好脾氣全都被她磨光了。
他拾起外袍,不經意地往地上一瞟,一樣看來非常眼熟的東西吸住他的目光。
「咦?這不是……」彎腰將東西撿起來,見是一隻列有龍紋的白玉手鐲,他整個人都呆住了。「龍環?它怎麼會掉在這裡?」他絕不會認錯的,龍環鳳佩是雷家的傳家之寶,專門傳給雷家的長媳,也是雷、喬兩家的訂親信物,因為它的雕工太特殊精緻,普天之下是不可能再找到相同的東西。「龍環怎麼會出現在玉簫的身上?難道……」
莫非管玉簫就是喬妍馨?可是若她真是妍馨,應該早點跟他說明,何必編個假名欺騙他呢?如果她不是,龍環為什麼又會在她身上?而且依據雷家租先傳下來的規矩是認環不認人,凡是持有龍環的女子便是雷家的長媳,那麼他跟妍馨的婚事還算數嗎?
看來只有先找到她問清楚,事情才會明朗了。
※ ※ ※
回到松鶴樓的管玉簫從衣櫥裡取出一套乾淨的衣物,不只一次的臭罵自己,它是發了什麼癲,居然會有罪惡感,人家都言明要娶她了,自己反倒臨陣退縮,這下布好的局又要重排了。
才剛換好衣服,淋得像只落湯雞的雷岳奇衝進門來。
「你又來做什麼?」管玉簫攢起秀眉,這笨蛋居然自投羅網。
雷岳奇甩去臉上的水珠,他現在又冷又餓,可沒心情跟她玩捉迷藏的遊戲。
「這是什麼?」他將龍環拿給她看。
她吃了一驚,「那是我的……」想把東西搶回來,雷岳奇偏不讓她得逞。
「你到底是誰?」他牢牢的盯緊她的眼。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白他一眼。
「好吧!那我再問你,你跟喬家是什麼關係?」雷岳奇耐著性子又問。
管玉蕭表情頓了頓,「沒有關係。」、
他火大的扣住她的手腕,「既然沒有關係,龍環怎麼會在你手上?說!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好,我說!是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偷來的,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居然敢凶她,要是換作別的男人,她早就給他好看了。
雷岳奇一臉震驚,「你偷來的?」
「不錯,當初我爹娘去世,寄居在一個親戚家,有一天我見到這隻玉環很喜歡,一時鬼迷心竅,就順手把它偷走了,還有什麼問題你就一次問完吧!」
他揉著劇痛的太陽穴,「你知不知道這只龍環的意義?」
「當然知道,它是你跟喬妍馨的訂情信物。」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因素她才冒險將它偷走,為的就是報復喬家。
「你知道還偷?」他大吼。
管玉簫嬌顏一沉,「我偷都已經偷了,你那麼大聲幹什麼?」
「我大聲?」他一定是氣昏了,不然為什麼覺得頭好重,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看出他臉色不對勁,伸手往他額頭一探,「好燙!雷岳奇,你在發燒?」
「我……」剎那間的天旋地轉奪走了他的神智。
第五章
視線慢慢的集中,雷岳奇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從小他沒生過什麼大病,就連小病也罕有,這次才淋點小雨就倒在床上兩天不能動彈,這可真是頭一遭。
一縷女人生上特有的香氣沁入鼻端,他側過頭一看,一張艷如海棠的睡容映入眼簾,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很媚,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男人光看著她就會上癮,再也無發離開她,雷岳奇發覺自己的心徹底迷失了。
儘管他已是非娶她不可了,但若是讓別人瞧見他們同床共枕,對她的名節仍是一種傷害,在他病得渾渾噩噩時,依舊可以感受到她片刻不離的在照料自己,心底的感動不在話下,這一生他注定要辜負妍馨了。
「嗯……」沉睡中的人兒條地不安的呢喃。
作噩夢了嗎?雷岳奇試著推推她,「玉簫?玉簫,醒一醒……」
她十指緊緊抓著棉被,精緻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不要、不要這樣……我不要……求求你,舅舅……」
「玉簫,你在作噩夢,快醒過來。」是什麼可怕的夢在困擾她。
雷岳奇輕輕拍打她的臉,可是管玉簫的心靈被一股黑色力量箍住,只能在夢中吶喊,卻無法掙脫開來,她全身冒著冷汗,只能忘形的尖叫、再尖叫。
「啊……啊……」那淒厲的叫聲讓人毛骨煉然。
天哪!她已經長大,可以保護自己了,再也沒有人傷害得了她,可是為什麼還是逃不開這個噩夢?
他被她那慘烈的叫聲嚇得心臟都快從胸口蹦出來,「玉簫,趕快醒過來,聽見了沒有?玉簫……」
「舅舅,不要……」她臉色雪白,雙唇打顫的扭動身子,還不時發出痛苦的哀嚎,「救我……誰來救救我……」
那彷徨無助的聲音聽得他的心整個抽緊,這不是雷岳奇這些日子來所認識的管玉簫,此時的她就像個脆弱的孩子正在向某人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