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為然的說:「你那未來兒媳婦的脾氣就是急躁了點,事情沒弄清楚就捎了封信來,搞得雞飛狗跳,馨兒這一去不是讓人看笑話嗎?好像我們喬家怕這女婿跑了一樣。」
喬夫人辯道:「話不能這麼說,婷兒也不是做事沒分寸的人,要是事情不嚴重,她何必急得來通風報信,難怪我這些日子胸口悶悶的,真的有事發生了。」
「你別說風就是雨,就算岳奇真的迷上個女人又怎麼樣?這門親事可是老太爺親口提的,有他在,不會有問題的。」
「少了龍環,我的心沒有一天走得下來,你要知道雷家是認環不認人,萬一小玉拿著龍環出現,我們的馨兒怎麼辦?」
喬璽元感到厭煩的說:「她都失蹤了十幾年,說不定早就死了,你別老是提她行不行?」
「你是心虛還是怎麼了?為什麼每次提到她你就一臉不高興,她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所生的女兒,記得她剛來我們家時,你有多寵她,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比不上……」
「你說夠了沒有?」他一怒之下將桌上的杯盤全都掃到地上。
她被丈夫狂飆的怒火嚇呆了,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生氣,是不是其中有什麼秘密?喬夫人暗自忖道。
喬璽元很快的收起失控的怒火,歉然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向你發脾氣,可能是兩個孩子私自離家讓我心情不好,我不放心他們在外頭,你幫我收拾幾件衣服,我想看看能不能追上他們。」
「我跟你一起去。」她很快的說。
「好吧!行李簡單一點,我去安排一下船。」
喬夫人凝視著他微駝的背影,總覺得丈夫好像背負著相當沉重的包袱,可是他為什麼不說呢?他們是夫妻不是嗎?她多想為他分擔煩惱。
※ ※ ※
甪直鎮位於碧水蜿蜒的吳湘江南畔,又稱甫裡,是蘇州著名的水鄉橋鎮,有五步一橋、三步兩橋之謂,處處可見河埠頭,駁運貨物的繁忙景況,以及傍河而居的人家,在石橋柳岸的河邊洗衣、淘米,替小鎮增添幾分晨昏美景。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坐在小茶館內,管玉簫問出心中的疑惑。
雷岳奇和煦一笑,「因為我希望你快樂,喜不喜歡這裡?」
她環顧四周,真心的微哂,「喜歡,這地方讓人沒有壓力,很適合隱居。」
「你說出了我心裡的話,以我的個性比較適合住在鄉下,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他用著渴盼的口吻問道:「玉簫,如果結果不如預想,你願意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嗎?」
「為了我你打算拋棄一切?」她的心微微的被針紮了一下,不怎麼痛,可是那言感覺足以令她心驚。
他豁達的說:「富貴榮華於我如浮雲,我只要你。」
「你是真心的嗎?」老天真會作弄人呵。
雷岳奇往她的手背輕打一下,「該打!到現在還說這種話,你傷到我的心了知道嗎?以後不許再這麼問了。」
要傷你的心何其簡單,等你真正嘗到痛心的滋味時,你對我的愛再也不會存在了,管玉篇眼底含悲的想。
「玉簫,我打疼你了嗎?」他既著急又心疼的審視方才打的地方。
她輕搖蠔首,強嚥下喉中的硬塊,「沒有,我只是太感動了,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
「還好是第一個,我可不希望有人跟我搶。」他雖生性溫和,可是佔有慾還是很強的,當然不希望半途冒出個情敵。
「我不答應,又有誰敢搶,這輩子也只有你這個傻瓜會愛上我。」她的眼眶發熱,為什麼今天特別感傷,是因為戲就快到尾聲了嗎?
雷岳奇笑得有些傻氣,「這樣不好嗎?我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人,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
「雷郎……」
「嗯?」
「再說一次愛我。」
他俊臉一紅,斜睇下周圍,「現在說嗎?」
「呵……好久沒看見你臉紅的樣子了。」管玉簫咯咯嬌笑。
「真是拿你沒辦法,讓你抓到弱點,這輩子活該都要被你吃定了。」雷岳奇寵溺的眼光須臾不離她嫵媚的笑顏。
管玉簫柳眉一挑,「你這是在埋怨嗎?」
「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敢埋怨。」他信以為真,連忙加以澄清。
「跟你開開玩笑而已,你這人就是這麼一板一眼……」她瞳眸閃過一道光,像是瞧見什麼似的,話鋒一轉,「雷郎,剛才在前面街口好像看見有人在賣核桃酥,我突然很想吃,你能不能去幫我買?」
「好,我現在去,你在這裡等我。」他絲毫沒有懷疑的去買她要的東西。
一片陰影飄到桌前,她面罩寒霜的啜口茶,問:「你在跟蹤我?」
無仇在察覺自己的形蹤被發現後,就有了心理準備。
「堂主已數日未與總壇聯絡,屬下關心堂主安危,這才違背命令……」
管玉蕭冷叱,「多事!」
「是,屬下知錯。」他像被澆了盆冷水。
她連看都未看他一眼,「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無仇臉頰抽搐了一下,黯然的飄離現場。
「這是你要的核桃酥。」雷岳奇沒花多少時間就興沖沖的將東西買回來,「原來姑娘家都喜歡吃甜食,那下次你該嘗嘗采芝齋有名的粽子糖和松子軟糖。」
她遊興大減,「雷郎,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
一聽她說累了,雷岳奇二話不說立即招來夥計付了帳,一路上體貼入微的心動作看在管玉簫眼裡,像有一把火在心底悶燒著。
回到松鶴樓,有人正氣急敗壞的等在門口。
「大哥,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了一下午,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雷勳華也不等他回答,拉了他就走,「算了,先跟我回去再說。」
雷岳奇杵在原地,「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當然是大事了,你的未婚妻和未來的小舅子來了,你說這目不是大事?」他表情誇張的問。
「他們怎麼來了?」他和管玉簫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