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戰戰兢兢地到沙發上坐好。
夏季拿了醫藥箱又下樓來,「抓好Diky,手伸出來。」他可不希望幫她上藥上到一 半,自己反倒被Diky給抓傷。
她乖乖地照做,忍不住偷偷自羽睫下覷了他一眼,卻被逮個正著——「呃……」她 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弄壞睡袍我很抱歉,我知道那件睡袍是你姐姐的,對你有不同 的意義……」
他在她的傷處抹上碘酒,「弄壞就弄壞了,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一想到她為了一 件睡袍所遭受到的一切,他就又好笑又好氣,心底有股淡淡的、澀澀的感覺,像漣漪般 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
他的反應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你、你不生氣嗎?」
「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姐姐的那些衣服和私人用品本來就應該要收起來了,只是我 一直沒有時間去收拾,所以還擱在那兒。」他替她貼上OK繃。
嗄——她的下巴差點掉到胸前,怎麼會是這樣?那她所做的這一切不就都是白搭? 只要在睡袍一弄壞的時候就跟他坦承,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她也不用帶Diky去百貨公司買睡袍,受那個公關經理的氣,也不會在睡衣專櫃那兒 出糗,更不用提心吊膽地怕被他發現……這給了她一個教訓——人要有勇氣去面對自己 的過失,而不是逃避。
「我以為你一定會很重視那些東西,所以……」她才沒有勇氣向他承認。
思念不需要形式。「那些東西都只是身外之物,留不留都無所謂。」他將碘酒和 OK繃收回醫藥箱內。
「可是……我已經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睡袍了,怎麼辦?」她一臉無辜地將置放在 腳邊的袋子拿到桌子上。
夏季瞥了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既然買了,你就留著穿。」那是女人的睡袍, 總不會要他穿吧!
嗄!這個顏色太鮮艷了,不適合她,還是拿回百貨公司退貨好了。
「對了,你怎麼會跑到我的房間去?」他只是忽然想到順口問,了一下。
她的心口猛地一震,有種做壞事被發現的羞窘,「呃,早上你出去之後,我沒什麼 事做,有點無聊,所以就在房子裡四處亂晃……哪知道一打開你房間的門,Diky就沖了 進去,所以……」
「我房裡有台計算機,你要是無聊的話也可以去玩玩計算機遊戲或者上上網,我有時間 會盡量回來陪你。」他說得再自然不過。
我會盡量回來……陪你。她的心跳為了最後的兩個字而脫序。
***
「你看這個。」
希望接過夏季手上的便當,塞給他一張紙,眼中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而她身上的 Diky仍舊不友善地瞪著他。
搬來和夏季同住好一段時間了,照顧Diky的工作她從生疏到熟練,也漸漸地摸熟了 它的習性,她發現Diky其實是很聰明的。
夏季通常都會抽空回來陪她共進午餐,感覺還真有那麼點兩人共組一個小家庭的味 道,想到這裡她的臉又忍不住開始發燙。
「上頭寫了些什麼?」夏季將那一張紙拿到眼前仔細地看了一下,上頭印了一張圖 片和一些介紹的文字——大長臂猿(Siamang)學名: Hylobatessyndactylus[巨猿科]頭身長七十五至九十公分,體重約十點五公斤,分佈於 馬來半島、蘇門達臘島之熱帶雨林中,以果實、嫩葉、昆蟲、蛋、小鳥、少量無脊椎動 物為食,屬雜食性;六至八歲間成熟,懷孕期七到八個月,一胎產一子,壽命約二十五 至三十年。
大長臂猿樹棲性甚強,生活在高聳茂密的樹冠上,前肢靈敏,能在樹叢間迅速交替 雙手移動,甚至能騰空抓小鳥,是樹上活動最快速的動物。
它們以家庭為單位群居,用宏亮的吼聲來宣告其領域範圍,吼叫時喉囊會鼓大,猶 如共鳴箱能讓聲音傳得更遠……一旁的相片雖然不是很清晰,不過,仍舊看得出和 Diky一模一樣。
「這就是你這幾天一直耗在我房裡的原因?」她還挺用心的。
「嗯,我想我們應該多瞭解一下Diky的習性,不過,上面沒有寫它會排斥雄性動物 這一點……」她停頓了一下,「會不會是它把你當成同類,你的存在侵犯了它的領域, 所以它才會敵視你?」
把我當成同類?夏季嗤了一聲,「我是人,它是猿,誰跟它是同類了?」更何況這 間房子的主人是他,它有什麼領域範圍可言。
她笑著清了清喉嚨,「我換個說法好了,它從小被你姐姐飼養,待遇與常人無異, 它大概以為自己和我們一樣了,而它們的天性不會允許另一隻成年的公猿侵入自己的領 域範圍,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所以我在想……如果你……咳咳……裝扮成女人讓它看, 它或許就會明瞭你對它並沒有威脅性,然後可以慢慢地接受你。」
要他扮女人?他像看見外星人似地瞪著她,「免談。」他可以容忍它撒潑、可以容 忍它製造出來的麻煩,但要他扮成女人?!那成何體統!
她還想說服他,「試試看對你也沒有損失,就當作是演戲嘛!電視上的男明星也常 常扮成女生啊。」
「我不是明星。」他的態度擺明了沒有商量的餘地。
「難道你不想讓Diky接受你,在未來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這個法子說不 定有用呢!「你不是說要替你姐姐好好照顧它,把它當兒子一樣看待嗎?你們這種相處 模式會讓你姐姐放不下心的。」
他幹嘛要和Diky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啊?
「你就能保證這個方法一定有用?」他沒想到她會用他說過的話來堵他的口,就好 像他不答應便對不起死去的姐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