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女方一雙眼瞟了又瞟,偷瞄那已由侍者蛻變為上流社會中翩翩貴公子的冥王。
不凡的外表、貴族般的氣質和掩飾不住的統御者氣勢,在在顯示出眼前的男子不是 個泛泛之輩,他……他是在對我笑嗎?「冥王,我測到那個女人心跳加速,你可別把人 家的女朋友迷得昏頭轉向。」耳機裡傳來一陣嘲謔。
「哼。」冥王自喉頭輕哼了一聲,他可什麼也沒做。
「叮」的一聲,電梯已經停在一樓。
情侶中的男方率先走了出去,女方雙腳快步跟上,但一雙眼還不時回頭觀望。
冥王跨出電梯,經過櫃檯、大廳,出了門口走向自己停放在路邊的敞篷車。
單手往車門上一撐,他的身體立即利落地躍過車門坐上駕駛座,還來不及發動引擎 ,便聽聞頭頂上方傳來一個聲音——「救命藹—」飯店的新娘休息室裡。
化妝師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將新娘全身上下打點完畢,「凌小姐,你這一身打扮真是 漂亮,難怪風流的詹姆士情願為了你結束愜意悠閒的單身生活,心甘情願地走人婚姻。 」
「是啊!小姐。」女僕小璘亦點頭附和。
「是嗎?」凌狂潮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看見自己眼中的困惑。
在這一刻,她突然不確定自己是否愛著詹姆士,或者只是因為賭氣、叛逆,畢竟她 和他也不過才認識半年而已。
其實她也不知道詹姆士究竟愛上自己哪一點。
當初他熱烈追求她的時候,她是有那麼一點欣喜啦!畢竟被一個年輕有為的人追求 ,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而且他還是個金髮帥哥呢!但是,父親不由分說地不准她和詹姆 士交往,令她很不服氣,也替他感到委屈,他又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為什麼父親會對 他有偏見?
所以,她賭氣和詹姆士交往。
現在想起來,她會接受詹姆士的追求除了賭氣以外,或許還有一些是因為血液裡的 叛逆因子在作祟,因為父親沒有理由地禁止她和詹姆士交往,所以她故意反其道而行。
我愛詹姆士嗎?凌狂潮在心中不斷地自問,卻始終沒有答案。
她才二十歲就要踏入婚姻,會不會太早了?
會不會決定得太草率?人家說,婚姻不是兒戲啊!
「小潮、小潮!」凌狂浪叫了好幾次才喚回凌狂潮有如脫韁野馬的思緒。
凌狂潮猛一回神,「呃!大哥。」
將妹妹失神的模樣悉數納入眼底,凌狂浪深邃的瞳眸中掠過一抹若有所思,「你在 想什麼?」
「沒……沒有啊!」她掩飾地笑笑。
凌狂浪也沒有再追究,打量了她幾眼,探手拂開她頰邊一縷不聽話的髮絲,「雖然 我覺得你現在結婚還太早,不過,既然你那麼愛詹姆士,爸也只好同意你們的婚事,我 們都希望你能幸福。」
愛?她愛詹姆士嗎?凌狂潮突然心虛起來,有股莫名的恐慌在心中蔓延開來。
她真要成為詹姆士的妻子了嗎?就這樣和他共度一生?心中的恐懼就像吹氣球似地 急速脹大,她無法想像未來要和他一起生活的景象,更遑論白頭偕老了。
「大哥,如果我……」凌狂潮欲言又止。
凌狂浪挑起一道眉,「如果?」這件事她得自己想通才行。
要不要嫁給詹姆士由她自已決定。
她征了怔,「呃,沒事、沒事。」
他噙著笑替她調整了一下頭紗,「結了婚之後,你就是大人了,該學著長大嘍!」
他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審視她的模樣,「嗯!真漂亮的新娘子。」
他有把握小潮會在婚禮舉行前喊停,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確定愛不愛詹姆士,又如何 與他許下共度一生的諾言呢。
「好了,我還得出去幫爸招待客人,你就在這兒好好休息吧。」也好好想一想。凌 狂浪一個轉身,不疾不徐地離開新娘休息室。
他還得想想待會該怎麼跟新郎和眾賓客解釋婚禮之所以取消的原因。
「你們也出去吧,我想靜一靜。」她得好好想想。
「小姐,我也……」小璘有些疑惑的問。
凌狂潮點了點頭,「你也出去。」
雖然有些納悶,眾人還是依言離開。
門方開啟,熱鬧喜樂的氛圍瞬間盈滿休息室,卻與新娘子的心境顯得格格不入。
所有人退到休息室外,門一關上,偌大的休息室頓時剩下凌狂潮一人。
嫁給詹姆士,這真的是她要的嗎?
她望向鏡中作新娘子打扮,卻沒有一絲屬於待嫁女兒該有的嬌羞和喜氣的自己,這 是所謂的婚前恐懼症嗎?還是……可她連愛不愛詹姆士也無法確定,又如何嫁做人婦, 和他共度一生呢?
眼看舉行婚禮的時間一分分逼近,她心中的慌亂只有無法遏止地擴散開來,像燎原 的火,在她的心底肆虐。
她不想……不想……凌狂潮驀地站了起來,震愕地察覺到心底一個令人駭然的想法 ——不想嫁給詹姆士!
嚇!她著實被自己萌生的念頭駭了一跳。
婚禮就迫在眼前,她卻在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心意,會不會太遲了?
當初是自己不顧爸爸和大哥的反對,堅決要嫁給詹姆士的,如今才在舉行婚禮的前 一刻想反悔,該怎麼跟爸和大哥說?還有那滿廳的祝賀賓客又該如何處理?更遑論去面 對詹姆士了。
爸會不會認為她是在胡鬧啊?
但是,她若無法確定自己是愛詹姆士的,就無法嫁給他。
噢!她該怎麼做?
浮現在凌狂潮腦海中的第一念頭就是逃,先逃離眼下的婚禮再說。
心念一動,她即刻採取行動,想換下身上累贅的禮服,然而無論她怎麼夠也夠不著 背後的拉煉,磨蹭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進展,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她不得不 放棄換衣服的念頭,拎起曳地的裙擺走向窗戶。
她穿這一身禮服自然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離開,除非她能隱形,要不就是其它 人都瞎了眼,所以只好另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