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他那一類的話,她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而諷刺的是他還活得好好的。
原本她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殺他為她死去的父親報仇,那麼一次或兩次對他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再者,那原本就是他伸出援手救她的代價,他會索取的,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幽冥暗忖。
「我不允許我的女人心中記掛著其他男人,如果你再惦記著他,那只會加速他的死亡而已。」他笑著,語氣溫和得近乎詭異。
聞言,倪葉盼完全說不出話來,又再一次領會到他超乎常理的冷血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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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坐在意大利真皮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看起來像是魔術方塊的玩具,而桌面上還擺了一大堆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玩具。
驀地,有人闖了進來。
他投去一瞥,「難道沒人教過你開門之前要先敲門嗎?」她大概去看過阿沖了,瞧她那彰顯於外表的氣憤難忍,他不難猜出。
「那並不重要,你竟然讓人把阿沖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你怎麼可以……」倪葉盼相信他的心是石頭做的,才會沒有一絲溫暖。
他打斷了她的話,「為什麼不可以?那只是他未經允許就上島來的小小懲罰。」
「小小懲罰?」她的聲音裡有著無法置信,「他被打個半死,而你卻說那只是小小的懲罰?」她心想,看來他的心不只是塊石頭,還是塊千年寒冰石。
放下手中的魔術方塊,他交握起修長的十指置放於下顎,不疾不徐地拉高視線,「至少,他還剩下半條命。」他頓了頓,「或者,你寧願我乾脆殺了他?」他認為那已經是自己破天荒的仁慈了。
「不要。」她叫道。
幽冥不置可否。
此刻的倪葉盼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那麼罰也罰過了,可以放他了吧?」她知道沒有他的命令,阿沖就無法得到自由,因在這個島上他的話就是所有人行事的依據。
直至此刻,她才真正體認到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微不足道,竟薄弱到連救阿衝出去也做不到。
忽地,有一片陰霾無聲無息,悄悄地掩上幽冥黑黝黝的眼底。
見他遲遲沒有開口回答的打算,她只好又捺著性子說一遍,「是不是可以……」只不過她話只說了一半就被他冷若寒霜的聲音打斷。
「夠了,別再提起他的事,那樣他才會活得比較久一些。」他嗤哼道。
她心想,自己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回答放不放阿衝啊?
幽冥站起身,自桌子後方走出,踩著矯健優雅的步伐來到她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該是你實現承諾的時候了。」
「什麼?」倪葉盼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聽到了。」他不想再重複一次,心想,不管發生什麼事,今晚他都要定她了。
終於,她的腦袋意識到他所說的話——該是你實現承諾的時候了,忽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怒火襯托得更是晶亮,「不怕我會乘機殺掉你嗎?」
此時她的心跳像擂鼓般急促。
幽冥又以食指背輕輕來回撫著她右頰上的疤痕,笑得漫不經心地開口,「不是有句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是我真的死在你手上,那句話就是我的最佳寫照。」他絲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即使是他自己的。
倪葉盼怔怔地望著他邪魅俊美的臉。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真的不怕死嗎?
或者他不認為她會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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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幽冥的工作室後,倪葉盼立即返回房間,一整個下午都反鎖在房內,不理會任何人,就連晚上也沒有下樓用餐。
她一直提心吊膽、坐立難安。桌子上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是她準備用來防身、抵抗的。
雖然幽冥生性冷酷無情,渾身充斥著邪魅的氣息,不過,不可否認的,他對女人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至少島上少數的年輕女僕全都偷偷愛慕著他,如果不是命運無情的玩弄,她恐怕終此一生也不會和他有任何牽連……
陡然響起的敲門聲令她自椅子上驚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鋒利匕首護身。
「誰?」她吞了口唾液。
回應她的卻是門輕易地被打開了,幽冥穿著睡袍走進來。
他反手關上門,「看來你是不打算兌現你的諾言了,」他的視線掠過她手上的匕首。
「出去。」她死命瞪著他,心想,這個島嶼的主人是他,她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逃或者藏匿。
幽冥慢條斯理一步一步地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今晚他不會半途而廢的。
「不要過來。」倪葉盼的神經緊繃,胡亂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想要阻止他的逼近。
無視於她手上的匕首,他仍舊一步一步地走近,任由鋒利的匕首劃破了身上的睡袍,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見到鮮紅的血自他的手臂上湧出,倪葉盼因受到震撼而微微失神。
就在她失神一怔的時候,幽冥立即敏捷地奪下她手中的匕首,反手扔到遠遠的角落去,讓她沒有辦法找得著。
低咒了一聲,他輕而易舉地以單手抓住了她的雙手,「看看你的傑作。」他將手臂上的傷口湊到她的眼前,想讓她看個清楚。
看到傷口並不大,只是血還在淌著,而鼻端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令倪葉盼的臉色有些發白,而且噁心想吐。
「害怕嗎??」他笑了,對於手臂上的傷口完全不在意,「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
聞言,她渾身抖個不停。
舉起受傷的手臂,幽冥睨著她,似笑非笑地舔舐傷口,然後低頭吻住她的唇。
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她在他的口中嘗到了鮮血的味道,那是他的血,有濃濃的腥味。
他滿意地退開,「味道如何?」
「放開我!」她抬腿踢他卻被擋了下來。
「現在我們的血已經在你的體內融合了。」他以腿壓制住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