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條手帕包住一個不知名的物體,他反手卸下背包,將東西放進去後又將背包背回肩上,他喃喃道:「此地不宜久留。」
因為他知道再過一會兒香港警察便會大批朝這兒擁來,進行封鎖采證,搶救傷患。
此時一聲聲痛苦的呻吟此起彼落,但男子絲毫不為所動,腳下的速度也未曾減緩。
」救……」
咦,女人的聲音?男子的步伐頓了頓,不過仍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救救我……」
他打算置之不理,但自她身邊走過之時,卻被—只淌著血的手緊緊抓住他的小腿,讓他身形不穩地踉蹌了下,差點跌倒。
「求……你救我……我,好……好嗎?」受傷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
男子俊臉上兩道好看的劍眉倒豎了起來,不悅地俯視她,「我為什麼要救你?」
受傷的女子瞼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和焦黑的灰燼,看不出她本來的面貌,不過,一雙眼睛卻是出奇的炯炯有神……還有滿滿的恨意。「你……你想要什麼?」她喘了口氣,才又繼續道:「我可以給你錢。」
「錢?」他可從來都不是—個好心腸的人,呵!有趣極了,看她能付給他多少酬勞?
「你……開個價。」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楚令她連說話也倍覺艱辛。
開個價?男子邪魅的眼中快速掠過一絲詭譎的光芒,倒豎的劍眉也微微揚了起來,「五千萬。」
「好。」她連眉毛也不皺一下就答應。
他慢條斯理地伸出食指晃了晃,「別答應得那麼快,我要的是美金。」
美金?五千萬美金?這……他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唷!
「如何?」他從不平白無故的救人,就如同他殺人一向也要價五千萬美金。
尋常人家根本付不起如此巨額的酬勞,他究竟意欲為何?她並不在乎那些錢,只是將這些錢悉數付給他之後,她該如何替爸爸報仇?「你……你根本是在趁火打劫,卑鄙。」她不敢轉頭去看身邊父親的屍體,生怕這一看她會整個人崩潰。
「或者,你認為你的命不值五千萬美金,」男子挑起一抹冷冷的笑。
「我的命是沒那個價值。」她回答。
她並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此刻她仍不能死,她必須替爸爸和幫裡的弟兄報仇,不能讓他們平白無故地送了命。
他清楚地看見她眼中彷彿要將人吞噬的恨意,笑了笑,俯下身以袖子拭去她臉上的血跡和污垢,發現雖然她的右頰上有一道傷痕,卻無損她姣好的容貌,「既然如此,我改變主意了,要我救你可以,不過,你得成為我的女人,如何?」
他當然不會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就愛上她了,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條件,純粹是要為難她而已。
「你……你無恥。」她嘶喊。
他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當然,你也有權拒絕,我不會勉強你。」語畢,他立即旋身舉步打算離去。
「等等……」她出聲道。
「嗯?」他縮回跨出去的腳,「改變主意了嗎?其實過一會兒就會有人來了,橫豎你都會獲救的。」即使沒有他。他在心中補上這句。不過,最重要的是他不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對他而言她就是麻煩。
她當然也知道救援很快就會到了,但是警方勢必會問東問西、沒完沒了,那卻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幾番細細思量之後,她也只好咬著牙,把心一橫,「好,我答應你。」
雖她的答應不在他的預期之中,不過,訝異也只是在他俊美邪魅的臉上一閃而過,「將來不會反悔?」
「不。」
「好,成交。」他踅回她的身邊,毫不溫柔地移開—些小石塊,「起來吧?」
起——來?她全身都在痛耶!「答應要救我的,不是嗎?」要是她可以自行離開,又何需要他伸出援手?
攏起眉宇,他有些厭惡地探手將她拉起來,「倪葉盼,我是答應要救你,但是,你最好明白我的原則,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她偏過頭瞪著他,「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身份?」此刻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防備。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僅是拉著她快步疾行。
倪葉盼忍著痛,咬緊牙根,以踉蹌的腳步勉強跟上他的速度。
他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前,「上車。」而後,他繞向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打開車門,坐進車內,再關上車門,這幾個輕而易舉的動作就要她使盡全身的力氣來做,但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攤泥,再也使不出勁兒了。
很快的,他便駕著車子遠離爆炸現場。
望著已成一片廢墟的家愈來愈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之外,倪葉盼斗大的淚珠終於滾落。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她也一定會報仇的。
「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你最好記住。」他瞥了她一眼。
血仍不斷地自倪葉盼右頰上的傷口湧出,看起來十分怵目驚心。
「經過這一次,翔龍館也差不多全瓦解了,你也不再是翔龍館的大小姐。」他冷冷地提醒。
她硬是將眼眶裡的淚給逼回去,「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他挑了挑眉,「我是幽冥……」
「幽冥鬼火。」她的臉色一變。
雖然明知道她是蒙中的,他卻仍舊承認了,「沒錯,我就是鬼火。」
這……這個人竟然就是幽冥鬼火?他就是毀掉翔龍館的兇手,也是她的殺父仇人,而她卻還向他求援?
「停車。」倪葉盼的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幽冥並沒有理會她。
她死命地瞪著他,「你為什麼要炸毀翔龍館?我們和你有什麼仇?」
聽這口氣……幽冥淡淡地道:「有人付錢,我就接Case。」
「讓我下車,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和你打交道,你是我的殺父仇人。」她恨恨地道。
他揚起眉梢,斜睨著她,好整以暇地說:「我們之間有協議,你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他心想,從來就沒有其他女人能夠指使他,除了四少和盟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