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又道:「看過我身上噁心而且慘不忍睹的傷口嗎?」他的問題有點古怪。
聞言,她怔住,而說不出話來。
知道在羽毛被覆蓋下,自己的身體是一絲不掛的,因以他受傷的面積而言,他根本無法穿上任何衣物,甚至連下床都得忍受住極大的痛楚。幽冥調侃地說:「若是還未親眼看過,我不介意你現在掀開被子看一看。」
「我看過了。」她不解他究竟意欲為何。
幽冥笑得有些古怪,「這些傷會痊癒,但是疤痕卻會永遠烙印在我的背部,我要你永遠記住。」一縷邪氣飄上他的臉、他的眼。
當然「四季盟約組織」旗下的任何一名醫生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替他除去那些疤痕,但是自己沒興趣,他要把那些疤痕留下,他另有用處。
倪葉盼想不通,認為不論有沒有那些疤痕,她這一生都會記得他曾捨命救過她。
「這些疤痕意謂著你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我。」他說得直接。
「我……我……」她故作猶豫。
他的口氣惡劣到了極點,「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他滿懷的鬱悶無處宣洩。
怎麼,要她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有那麼教人難以接受嗎?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她走了。
「這一回我們並沒有任何協議。」她並不是很認真地陳述事實。
幽冥的眸子裡冒出怒火,「橫豎我就是救了你,我有權索取我要的,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也得待在我的身邊。」他的口氣有著不容辯駁的意味。
聞言,倪葉盼垂下眼瞼而不語。
「幹麼不說話?」他哼了哼。沒由來得,他突然在意起她對他的感覺。
「有很多女人想待在你的身邊,你只需勾勾手指頭即可。」她說的並不誇張。
「她們都不是你。」幽冥不耐地低吼,心想他不可能再將其他女人放進心中,更不可能再為其他女人捨命。
感到有道暖流湧進心底,倪葉盼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是不同的?」
他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不是廢話嗎?若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又怎麼會捨命護她?他可是最冷血的鬼火幽冥耶。
老實說,一直趴在床上實在是不怎麼舒服,但是他又不能變換姿勢。幽冥擰起眉毛。
「是傷口疼嗎?」她立即察覺,擔憂溢於言表,「我去找二少。」
「不必了。」他阻止了她。
「可是你的傷……」她遲疑。
「還死不了。」幽冥半瞇起眼睛高深莫測地打量她,詭譎魔魅的氣息陡地大熾,排山倒海似地襲向倪葉盼,將她包圍起來,「過來。」
這一回感到朝她侵襲而來的詭譎魔魅的氣息裡似乎多了一點點溫度,她問:「做什麼?」問歸問,她的身體已經滑下椅子移近床邊。
他漠視抬手時扯出的痛楚,撫上她的臉,「我要你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我。」
霧氣濕潤了倪葉盼的眼。他說要她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他!向來不在乎別人感覺的幽冥竟說要她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他!
幽冥的手撫著她右頰上的疤痕,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愛你,所以你也得愛我。」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更是令她瀕臨界限的淚水突破防線奔洩而出。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聽到他說那三個字,可他說了,而且是用一種天經地義的口吻。
他身上的魔魅氣息稍褪,竄起一絲慌張,「我的話讓你哭了,愛我有那麼困難嗎?」
她搖搖頭,激動得無法自己。
「好了,不要再哭了。」她哭得他心煩意亂、胸口鬱悶,甚而整顆心都糾結在一起了,難怪人家說女人是水做的!
一向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而她的眼淚卻讓他除了厭憎之外又多了種全新的感受——心疼,融合了無措的心疼。
倪葉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說你愛我,對不對?」
「或者你要錄音存證?」他嘲弄地提議,修長的手指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然後,你的回答呢?」
「因為你愛我,所以我也得愛你?」她覺得這是多麼奇怪而且惟我獨尊的理論,不過,那的確像是魔魅狂妄的他會說的話,一向不給別人太多的選擇。
「對。」幽冥斬釘截鐵地道。即使他此刻背部嚴重受傷無法動彈,他仍舊是令許多人聞名色變的幽冥鬼火,他睥睨天下的氣勢並未因為受傷而消失或減弱。
「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更不能因為你愛某人,就要求對方一定得和你有同等的感情,強迫得來並不是愛情。」她就事論事地說。
幽冥僵沉著臉,「這就是你的回答?」他認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
倪葉盼漾出令人為之炫目的笑面,就連她臉上的疤痕也柔和順眼多了,「不,我是愛你的。」她覺得每個人都應該誠實無愧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她的坦承消去他心中的躁鬱,彷彿和煦的春風撫過般,他柔聲地問:「有多愛?」
「感情是沒有辦法衡量的。」
他挑挑眉地瞟她,「好,那麼我要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不能再有其他男人。」他要索取的是她完整的一顆心。
「那麼你自己呢?」她反問。
幽冥頗不以為然,「世界上只有一個倪葉盼,不是嗎?」他從不輕易讓任何女人進駐他的心中,她是特例,也是唯一,當他察覺時,她已成了他心中的一部分,而割捨不掉了。
思及此,他探手拉近她,見她並未反抗,而後他吻住她。
火敵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這一幕景象,他身後的谷幽也撞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谷幽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迭聲道歉,然後向丈夫抱怨,「我們要進來之前應該先敲門的啦!都是你!」
火敵絲毫不覺得尷尬。
「沒關係。」倪葉盼亦覺臉頰像火在燒。
火敵走上前去掀開被子,審視了下幽冥背上密密麻麻的大小傷口,發現有幾道傷口又滲出血來了,「這一陣子你還是安分一些比較好,橫豎你什麼事也做不了。」他又將被子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