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激烈的碰撞聲之後,球檯上少了三粒球,此刻正在球袋中休息,顯然火狼 的撞球技術和她的外表一樣出色。
他的眼中淺淺地躍上讚賞的神色,談談地看著她一一把球打進球袋中而依然自 在。
她輕易地拿下第一盤。
排好球,火疆的動作依舊,還是讓火狼來開球,他可不認為自己會輸。
火狼的開球依然精采,她的球技可一點也不比男人遜色。
但是,她深知一項事實,只要她漏掉任何一球就等於輸了這一場友誼賽。
火疆優雅地靠向另一個球檯,視線不曾移開,思緒卻早如脫韁的野馬狂奔遠去 !
淚兒今年也十八歲了吧!近一年不見,她的模樣不知改變多少,是不是還迷戀 著夕呢?老實說,他真的弄不明白,為什麼淚兒最喜歡在夕的身邊打轉?他,夕、 卻,敵都有一張相同的面孔,甚少有外人能夠區分他們四個人,為什麼淚兒獨獨對 他那般疏離,彷彿把他當洪水猛獸似的?
十八歲,是可以為人妻的時候了,他已經等得夠久了,是該有所行動。他不想 再按捺滿腔的情感,他要她知道,打從她六歲被爸和媽收養時,第一眼瞧見她起, 他便決定了,這一生要定她了。
十多年來,他的心意一直不曾動搖。他相信淚兒並不是真的愛上夕,而且,夕 也不可能會回龐她的感情,至少,還有這一點值得安慰。
火疆的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一個好看迷人的弧度,思緒仍繞著淚兒打轉。
驀地,他手上的精密手錶發出細微的「叮叮」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運轉。
按下收訊鈕,一片極細的新型液晶體屏幕升了起來,屏幕裡出現了一張瀰漫著 談談哀愁的美麗容顏,柔柔地開了口,聲音猶如天田。「疆,快回來吧!你父親重 病在床,渴望見你一面。」
她是生下四胞胎的火夫人——沈依漣,也曾是風靡全世界的夢中情人。
火狼停下動作,「需要我退開嗎?三少爺。」
「不必。」火疆又將注意力調回手上的精密視訊電話屏幕上,「大後天。」老 把戲了,每年都固定會上演一次,會上當的肯定是白癡。
「疆,這一回是真的,你父親真的病了……」話尾是一陣嗚咽低泣,看起來挺 像那麼一回事的,沉依漣的眼睜已隱隱帶著淚光。
好演技,但是,他不會再信以為真的。
火疆的答案依然一樣,「大後天。」爸和媽一定是太閒了,才會老是這麼玩他 們四個。
沉依漣仍是傳來哭泣聲。
他一點也不為所動。
低泣了好一會兒後,見火疆依舊恆定如山,沉依漣只好認栽,「你真無情,臭 小子。」唉!這兒子是愈大愈精明了,她也更難騙倒他了。
「好演技。」火疆不吝於讚美。
若非他太瞭解身體壯得像頭中的父親——用牛來形容父親會不會被雷劈?他一 定會被母親的眼淚打動,即刻趕回紐西蘭去。
「可是,你卻不為所動。」沉依漣指出。有時候連她這個生他的母親也看不慣 他的寡言,就如同此刻,闊別近一年的時間,他依然借言如金。「狼呢?」
「等等。」火疆按了個鈕,將電話轉給一旁躬身而立的火狼。
火狼的手腕上也有一隻式樣相同的手錶。「夫人,我是火狼。」
「跟在疆的身邊真是難為你了,你一定很無聊吧!」沈依漣加重語氣地說。
什麼話嘛!火疆微微擰著眉頭。把他說得像是暴君似的,他也只不過是不喜歡 說話而已,又不是多麼十惡不赦的缺點。
「不會的,能為三少爺效命是我的榮幸。」三少爺的能力之強令她佩服。
火疆打褶的眉頭徐緩地舒展開來。
沉依漣不以為然地道:「你不用替他說好話,他是我的兒子,他的個性我怎麼 會不明白。」
她笑了笑,「我說的是肺腑之言。」
「是嗎?」沉依漣的聲音裡仍是不信。
火疆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天底下有這麼努力貶低自己兒子的母親嗎?
「夫人,淚兒小姐好嗎?」
「淚兒啊!」停頓了三秒鐘,沉依漣才又道;「沒什麼不好的,一個月後將有 一場特地為她舉行的舞會,世界各地的名流紳士都會出席的,淚兒的美一定會令每 個男人驚為天人。」
火疆霸道地強行截收通話頻道,「為什麼?」淚兒才十八歲,不必這麼急著把 她介紹給那群豺狼虎豹認識。
看到這一幕,火狠的眼中閃過瞭然的神色,而後迅速地垂下睫毛掩住。
「你是指舞會?」
「對。」火疆簡潔有力地回答。為什麼關於這件事他毫不知情?
沉依漣不疾不徐地道:「我和你爸都認為該讓淚兒多交些朋友,也好多一些選 擇。」
那麼……「帖子。」
屏幕裡的沉依漣笑靨如花,完全沒有察覺到火疆不尋常的情緒,「舞會的邀請 卡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全都寄出去了。」
來不及阻止了。火疆的深邃黑眸裡迅速地掠過一抹陰遂。
「我呢?」「你是淚兒的哥哥,哪需要邀請卡?」沉依漣不假思索地回答。
哥哥?他冷嗤了一聲,「明天見。」簡短的說完話,他又將頻道還給火狼,而 後冷著臉走出撞球室。
他不需要多出個妹妹來,他也不想當淚兒的哥哥,一點也不想。他不會把淚兒 讓給其它人的,是的,不會。淚兒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
「敵,快回來吧!你父親重病在床,渴望見你一面。」火敵手上的表傳出母親 大人的柔柔嗓音。
他驚跳了起來,不小心打翻了櫃子上的一個小罐子,裡面裝著的白色粉末灑了 他一身。
「真是衰透了。」他氣呼呼地咒罵一通,「可惡。」
沉依漣弦然飲泣,「敵,你這麼討厭和我說話嗎?我是你媽媽耶!」
看見她眼中閃動的淚光,他不得不努力地按擦下滿腔的怒火,試著和顏悅色的 開口:「媽,這和你沒有關係,能夠接到你的電話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討厭 呢?」真是的,浪費了一罐他才研究成功的癢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