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見還真是不方便啊!她摸索地溜下床,喃喃自語道:「不知道夕回來 了沒?」
開口切口都是夕。火疆的不悅被挑了起來,「沒有。」枉費他還特地提前趕回 來。
聽見火疆隱隱冒著怒氣的聲音,她著實嚇了好大一跳,又跌回床上去。他…… 他還在阿?!「三哥,你……你還在陰?」她囁嚅地道。
這麼不想和他在一起?火疆的心又被紮了一下,「趕人?」「沒……沒有的事 ,」
連尹淚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一點說服也沒有。
「想夕?」他問。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依賴夕。
連尹淚沒有回答,但是,答案再明顯不過了。
「後天。」
「什麼?」她不懂。
火疆又道:「夕。」
愈急她愈是想不通他話中的意思,「我……我……不知道……」她剛剛是不是 漏聽了什麼?
看她緊張不安的模樣,火疆不忍心,輕歎了口氣,才道:「夕後天回來。」
他從無意令她緊張不安,但是,似乎只要他一接近她的身邊,她就會提心吊膽 。
「謝謝。」她紅了臉,今天的三哥好像隨和了些。
***
陶波湖,是紐西蘭第一大湖,位於北島的中心,由於數千年的劇烈火山連動而 產生,附近山區白雪靄靄,地熱騰騰,氣像萬千,再加上湖畔的壯觀景色,使得陶 彼湖成為度假勝地,每年吸引著全世界各地數十萬的觀光客到此一遊。
而此刻,陶波湖出現了一個俊逸出眾的美男子吸引了來往如潮水般的遊客的目 光,更是躁紅了無數女性的臉。
在紐西蘭並不常看見這種純然的東方人,尤其是這等帶有神秘氣質的東方美男 子。
火疆斜倚著車門,遠眺連成一線的天空和湛藍清感的湖水,偶爾吹拂過的徐徐 涼風會揚起覆蓋在額上的過長劉海,隱隱約約可以瞧見一個火紅的標幟,卻看不太 清楚形狀。
回紐西蘭已經兩天了,而他和淚兒的關係始終沒有多大的進展,她依舊努力地 避著他,反倒是便宜了相敖那小子,他們兩人經常形影不離。
那情景教他看了眼紅,所以,他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跑到陶波湖畔來欣賞湖 光山色,可他的心情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不過,他仍是在這兒曬了一上午的太陽 ,也引來無數的搭訕女子。
卻,敵,夕他們三個今天就會到了吧!而最高興的人大概非淚兒莫屬。她每分 每秒都在期盼夕回來,就像是等待丈夫的小妻子。
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他為自己的形容詞而怒衝冠,雖然早就知道夕和淚兒 之間是不可能的,他還是為了淚兒喜歡夕的程度感到生氣。
「嗨!帥哥。」有個較大膽的金髮美女來到火疆的身邊,並將手搭上他的肩膀 。
他依然文風不動,現在他的心情簡直差得一塌糊塗,沒興趣搭理任何人。
金髮美女仍不死心,纖纖玉手移向他的臉頰,「做個朋友……」其餘的話全化 作呻吟,她的手還未碰到他的臉頰便被一隻鐵夾子似的手給握住了,痛得她說不出 話來。
火疆轉過頭瞪視她,黑色睜子裡進射的凌厲光芒訪佛利刃般將她支解成天數碎 片。
「滾開。」火疆甩開她的手,眉宇之間儘是厭惡。
金髮美女跟跟路路地跌倒,隨即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逃離,她從沒見過如此 無情,態度如此惡劣的男人,在他的注視下,她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
火疆又將目光調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在乎其它人的竊竊私語,他不會同情那 個女人,因為那是她自作自受,誰要她妄想觸碰他。
淚兒蒙眼睛的紗布應該拿掉了吧!眼睛應該已經恢復正常了才是。念頭才一轉 ,他的心便浮躁了起來,連片刻也無法多待下去,得親眼瞧見淚兒沒事,他才能放 心。
旋身打開車門,一低頭鑽了進去,卻在他準備發動車子之際,手腕上的表又傳 來不絕於耳的「叮叮」聲。
才剛按下了收訊鈕,液晶體屏幕還來不及升起便丟來一大串足以砸死人的話, 宇字鏗鏘有聲,「疆,你搞什麼啊?怎麼我們一回來便找不著你的人影?是不是在 外頭包養情婦了?」
這像是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該說的話嗎?火疆攏起眉頭,依舊是簡單明瞭的寥寥 數字交代了去處,「陶波湖。」而偏偏說話的男子又和他擁有同一張臉,是個性暴 躁,排行老二的火敵。
下一秒,屏幕上換了另一個人,不過,還是同一張臉,「疆,我弄了個新玩意 兒,回來瞧瞧吧!」他是老大——火卻。
「待會見。」
「待會兒見。」語畢,火卻打算中斷傳訊。
咦?!沒啦!「等等。」他出聲阻止,難道夕還沒回來嗎?
火卻挑了挑眉,「怎麼了?」
「夕呢?」怎麼沒瞧見人影?
火卻理所當然地回答:「在淚兒身邊啊!不然,還會在哪裡?」淚兒最愛纏著 夕了,疆他問了個蠢問題。
是啊!不然,還會在哪裡?火疆眼中閃過一抹自嘲的神色,「沒事了。」話聲 一落,他立即中斷傳訊。
屏幕另一端的火卻一臉錯愕且無法抵抗的消失。
***
一整個上午琴房內的鋼琴演奏始終不曾間斷,反反覆覆彈奏著李斯特在一八四 六年到一八八五年寫成的十九曲鋼琴曲集——瀰漫吉普賽熱情奔放的「匈牙利狂想 曲」。
而火疆也在琴房外倚牆而立,足足站了一整個上午,大熾的怒火彷彿在他渾身 週遭燃起足以將任何人吞噬的烈焰,附近的傭人紛紛走避。
如果不是李斯特早已經作古,他鐵定會毫不遲疑地扭斷李斯特的脖子,沒事寫 什麼「匈牙利狂想曲」來折磨他。
「匈牙利狂想曲」這名字他是由夕的口中得知,因為那是淚兒最鍾愛的曲集, 而他偏偏是—竅不通,所以,此刻仍是夕在裡頭為淚兒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