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脈脈傻住了。
見步兵不置一詞,步行雲誤以為他是默認了,又道:「潔心和我們步家是遠房親戚 ,她的家世好、學歷高、能力強又識大體,將來勢必能夠在事業上助你一臂之力,更會 是你的賢內助。」
江脈脈回過神來,立即跳出來阻止,「我反對!」如果兵要結婚,對像也該是她才 對。
他朝梁潔心的方向一瞥,語帶嘲諷地道:「既然你對她這麼滿意的話,何不自己娶 她為妻?」
梁潔心難堪地漲紅臉。
步行雲顯然有些措手不及,怒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說過,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怎麼過,你憑什麼干涉?」他的話一字一句都像 鋒利的刀刃。
「我是你的爺爺啊!」步行雲的聲音有些暗□。
「我沒有爺爺。」他一字一句地說,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他早已經過了需要親情的年紀,最苦的日子——他待在孤兒院的那一年,也已經過 去了。
現在他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未來,有沒有爺爺和步氏企業都無妨。
「你……你這個……」
梁潔心趕緊上前去安撫步行雲,「爺爺,我想步兵大哥坐了一、二十個小時的飛機 也累了,有事改天再說吧!」隨即轉頭吩咐僕人,「你們帶少爺回房間休息,也替江先 生安排另一間客房。」
「是。」
然後她便拉著步行雲離去。
僕人立即帶步兵到他的房間,而江脈脈則是以她的執拗要到他隔壁的房間。
???「你早就知道他是你爺爺。」江脈脈來到步兵的房內,語氣肯定的說。
他踱向房間內的小吧檯,替自己倒杯酒,啜了一口,「我有說那老頭是我的爺爺嗎 ?」
她在床沿坐下,「可是你也沒有否認,對吧!」
雖然和親人見了面,兵卻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
任誰都需要親情的撫慰,她相信兵也不例外,但是,是什麼原因讓他耿耿於懷,不 肯和親人相認?
「那又如何?」端著酒杯的手指有細微的顫抖,洩漏出他正在極力掩飾的激動情緒 。
雖然步爺爺似乎嚴厲了點,行事霸道了些,可是,她看得出來他很在乎兵。「為什 麼不和步爺爺相認呢?」
方纔兵雖然說了那些無情、傷人的話,但她相信他的心裡也不好過。
他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我為什麼要?」
「你們是血緣至親啊……」
他不耐地粗聲打斷她的話,「我只要有箭就夠了。」是箭照顧他,把溫暖帶進他的 生活裡。
「弓箭表哥是你的哥哥,步爺爺是你的爺爺,他們的身份不同,卻同樣都是你的親 人,如果我是你,我會希望有爺爺也有哥哥。」這並不是單選題,他可以同時擁有。
他一口將酒灌盡。「你懂什麼!」
在他懂事之後,曾派人去調查有關父母親的事,想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其它的親人, 因而知道步行雲的存在,也瞭解當初父母相戀所遇到的阻礙,但是,最令他耿耿於懷的 是,他為什麼沒有在父親和母親發生意外之後找到他?反而是當時才十歲大的箭來接他 去同住。
直到半年前才第一次找上他,說什麼認祖歸宗、繼承家業,二十幾年後才來認他也 太遲了一些吧!
當初他舉目無親被送到孤兒院去,最需要親人照顧的時候,那個所謂的爺爺在哪裡 ?
「我是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我相信血緣天性,是怎麼樣也割捨不掉的。」她只 是說出心中的話。
在步家人還未出現之前,他不也過得很好!「我不需要箭以外的親人。」他的話裡 有賭氣的意味。
「分散了二十多年的親人能重逢相認是很幸運的事,你不覺得嗎?」心中有恨的人 是不會快樂的。
但是,一想到他的父母會遠走法國,他會在孤兒院待上一年,全是拜他所賜,他就 無法消除心中的憤恨,「好了,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他的態度擺明了到此為止。
???一早,江脈脈起床梳洗完畢,打開門就瞧見一個約莫是十六、七歲的女孩站 在門口,張著大眼望著她。
這個女孩看起來有些眼熟……啊!她記起來了,就在她被綁架到台灣來的第一天見 過一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是梁潔心的妹妹……叫什麼名字她倒是不記得了。
她來找她有事?
「咳咳,」江脈脈清了清喉嚨,「你……是來找我的嗎?」
等了好半晌,女孩才開口,卻是不嗚則已,一嗚驚人,「江大哥,你真的是同性戀 嗎?」
「為什麼問這個?」她不答反問。
「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告訴你原因。」整個宅子裡上上下下的傭 人都在傳——步兵少爺和江墨是同性戀人。
她思忖了一下,「不是。」
她知道步家的人都認定她是男人,而且和兵有不尋常的關係。
女孩小心翼翼地求證,「真的不是?」
她覺得有些好笑,「不是。」她是喜歡兵沒錯,不過,他們可不是同性戀,她是貨 真價實的女人。
女孩喜上眉梢,「那我可以喜歡你了!」
喜歡我?江脈脈一陣錯愕,有點應付不來這樣急轉直下的情況,「等等,你……」
「我是梁淨心。」她笑咪咪地報上名字。
「淨心,你還不瞭解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就決定要喜歡我,你不覺得這樣太快了嗎? 」
她退了一步。
當初,農夫大哥只教她假冒男人、跟女人搭訕,卻沒有教她怎麼拒絕女人的示愛啊 !這下子代志大條了!
梁淨心的眼中閃爍著夢幻般的光芒,一眨也不眨地望著江脈脈。「我們有的是時間 可以慢慢地瞭解彼此啊!」同年紀的男生經常是一身臭汗、粗魯的毛頭小子,她全都看 不上眼。
江墨大哥就像小說漫畫裡的男主角一樣俊美纖細,跟那些臭男生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的心臟在胸腔裡鼓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