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為了他拿了扳手當武器,打了生平第一場群架,雖然到最後是越幫越忙,但她 的心意與勇氣卻十分難得。
他的心有些難受,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像針扎般的難受……會是心疼嗎?
望著沉睡中的江脈脈不自覺地將身體縮成一團,顯然是辦公室內的冷氣太強了一點 。
未及多想,他便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替她蓋上。
他在乎她、他心疼她、他為她挨了一刀……那一股莫名的騷動又再次竄起,慢慢地 漾開來。
這……這會是喜歡嗎?
步兵怔忡了好半晌,隨即像觸電般地彈了開去。
嚇!喜歡?
怎麼可能?他喜……喜歡脈脈?
他的初戀情人是箭,一直以來,他都只愛著箭一個人,他是同性戀啊!
難道這麼多年以來,他對箭的感情和佔有慾,真的只是嚴重的戀兄情結?無關乎同 性戀嗎?
他感到困惑不已。
第八章
江脈脈一回到步宅,就聽聞傭人提起步兵有個金髮高大英俊的外國朋友來訪。
金髮?會是誰?
兵認識的金髮外國朋友多如過江之鯽,但都是泛泛之交,沒有必要千里迢迢跑到台 灣來找他。
會是四少的老公——韓役展嗎?
擁有一頭閃亮耀眼的金色頭髮,又稱得上是兵的至交好友,就只有韓役展一個人。
咦!不對呀!四少回德國去了,他跑來台灣作啥?
那會是誰?
江脈脈一頭霧水地轉進客廳裡,赫然瞧見一個她壓根兒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的人— —尼克﹒道格拉斯。
會記得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是覬覦兵的男同志裡最積極的一個,讓她倍感威脅,她不 會把兵讓給他的。
他不是應該在法國嗎?
她根本沒想到會在台灣見到他。
他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她不得不佩服他的神通廣大,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他 想要得到兵的決心才是她應該要防範的重點。
就像現在——嚇!他老兄竟然緊貼著兵而坐。
太危險了!
江脈脈飛也似地衝過去,從中間把兩人隔開,如臨大敵似地瞪著尼克﹒道格拉斯, 「你來做什麼?」
早知道她就不陪淨心出去散心,哀悼她早夭的單戀了。
讓兵單獨和尼克﹒道格拉斯在一起是很危險的。
「我來看兵啊!」
步兵有些好笑地看著江脈脈的一舉一動。
為了要讓他徹底脫離同性戀,她可真是下足了工夫,也吃足了苦頭。
她像防賊似地,「好了,現在你已經看過兵了,可以回去了,大門還在原來的地方 ,不送。」
在兵還未愛上她之前,她不能冒任何風險。
尼克﹒道格拉斯完全不將她的逐客令當一回事,熾熱的視線越過江脈脈,直勾勾地 鎖住步兵,「我來不及訂飯店,所以想在這兒借宿幾天,我想你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吧! 」
這樣子兵的貞操就有危險了!
「不行!」她堅決反對。
步兵看在他千里迢迢追到台灣來的份上,給他一個暫時的落腳處倒也不為過,「就 這幾天,訂到飯店後馬上離開。」
「沒問題。」尼克﹒道格拉斯很乾脆。
即使只有一絲渺茫的希望,他也不會輕言放棄。
「兵,你不能讓他住在這兒……」她還想說服步兵改變主意。
「只是暫住幾天而已,沒關係。」之前,他對他沒有興趣,現在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
「可是……」她總覺得不安心。
步兵沒有多說些什麼,揚聲召來僕人,吩咐道:「帶道格拉斯先生到客房去休息。 」
「是,道格拉斯先生,請這邊走。」
「失陪了。」尼克﹒道格拉斯起身朝步兵微微一頷首。
他也該好好想一想,要怎樣在短短的幾天內讓兵成為他的人。
於是就這樣,一連三天下來,江脈脈幾乎疲於奔命。
她必須時時刻刻緊盯著尼克﹒道格拉斯的一舉一動,要不就是寸步不離步兵,避免 讓他有機會對步兵採取行動。
說什麼她都不能讓他的企圖得逞。
「我不會放棄你的。」尼克﹒道格拉斯像是在宣誓,熾熱的眼神緊緊鎖住步兵。
步兵的口吻淡淡地,語調沒有太大的起伏,「我已經說過了,你不合我的胃口。」
他還在理清自己的感覺,但,肯定的是他對尼克﹒道格拉斯不會有興趣。
「還沒開始就否定我,這不公平。」尼克﹒道格拉斯顯然還不打算放棄。
他直言,「我認為沒有開始的必要。」
「難道你永遠不再談戀愛?」尼克﹒道格拉斯不著痕跡地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談戀愛?他的腦海中忽地掠過江脈脈的模樣。
這意味著什麼?步兵微微一怔。
「何不試試!我會是個好情人。」他靠得極近,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引誘步兵。
步兵的眼裡出現極短暫的迷惑。
江脈脈去而復返,眼前的景象卻差點讓她腦充血。
她才去一趟洗手間的短短幾分鐘裡,尼克﹒道格拉斯又纏上步兵,甚至還大膽地摟 住他的腰。
下一秒鐘,她立即強行介入他們中間,不讓尼克﹒道格拉斯再有機會對步兵毛手毛 腳。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她怒道。
她一直很努力地捍衛兵的貞操,隔絕兵和男同志的接觸,將他自同性戀的迷霧中拉 回正軌上。
但是,兵的性取向始終模糊不清,令她惴惴難安。
「你不是早就該習慣了?這就是同性戀。」尼克﹒道格拉斯看穿她心中隱藏的恐懼 ,毫不留情地加以攻擊。
她大聲地反駁,「他不是。」但是,只有她明白自己心中潛藏的那一股不安和不踏 實感。
因為步兵始終沒有表態。
雖然他已經有些在乎她,可是他不曾說過「喜歡她」那一類的話,她什麼也不確定 。
就像現在,他完全不否認尼克﹒道格拉斯的同性戀之說。
她很不安,真的很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地。
一見步兵沒有反駁,他更大膽了,「是不是,他自己心中有數,他愛了弓箭那麼多 年,是個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