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她離去的時候。
失去兵,這一生她再無幸福可言。
???翌日早上。
步兵九點多下樓用完早點,又在客廳內坐了好一會兒,看完經濟版的報紙,卻還是 沒有瞧見江脈脈的蹤跡。
他有些納悶地叫住一個僕人,「脈脈她起床了嗎?」
「還沒。」她一大早就在客廳內打掃,沒看到江先生下樓來。
不太對勁,她昨天還起了個大早等他,就為了不讓尼克﹒道格拉斯有機會接近他, 現在都已經十點多,她怎麼還不見人影?
他索性放下報紙,起身上樓去找她,看看她是在磨蹭些什麼。
「叩叩。」他來到她門外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響應。她真睡得這麼熟嗎?連敲門聲也沒有聽見。
「脈脈,你醒了嗎?」又敲了敲門,他開口詢問。
門內始終是一片默然無聲。
奇怪!他心中的疑慮遽增,探手握住門把輕輕一旋,門卻應聲而開,他隨即推門而 入。
房間內沒有江脈脈的蹤影。
床上的棉被疊得整整齊齊地,床單上一點皺褶也沒有,在在顯示出昨晚沒有人睡過 的痕跡。
她會上哪兒去?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步兵一驚,迅速地在房間搜尋一回,發現她的衣物,屬於她的私人東西都不翼而飛 ,彷彿她住在這兒只是個幻象。
但是,他卻因此而安心不少。
脈脈若是發生什麼意外,肯定不會有充裕的時間收拾她的東西……收拾她的東西?
那麼離開是她自己的意思!
為什麼要離開?他一頭霧水,之前她說什麼都要跟在他的身邊,就算用八匹馬也拉 她不走,現在卻一聲不吭的走了,甚至連聲招呼也不打?有必要這麼急嗎?
是什麼原因導致她必須如此倉卒地離開這裡、離開他,就好像是落荒而逃!
最後,他才在茶几上發現一紙留言——兵:我回法國去了,不要為我擔心。
祝你和尼克﹒道格拉斯幸福。
脈脈她回法國去了?然後還祝他和尼克﹒道格拉斯幸福……有沒有搞錯啊?他和尼 克﹒
道格拉斯?她不是一直防他像防瘟疫似地,怎麼這會兒反倒要自動退出,把他讓給 尼克﹒道格拉斯?
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他有做什麼會讓人誤解的事嗎?要不,脈脈怎麼會一聲不吭 地連夜離開?
讓人誤解的事……嚇!他悚然一驚,難道昨天晚上她看到他和尼克﹒道格拉斯在一 起的那一幕?
所以她才會在紙上留言,祝他和尼克﹒道格拉斯幸福。
紙上的字有幾個地方染水暈開了,染水?這該不會是她的眼淚吧!心頭沉甸甸地, 讓步兵喘不過氣來。
他不難想像她的傷心,甚至是在離開前流著淚寫下這則留言的模樣,他的心又開始 揪緊發疼。
若不是她真的很傷心,她不會就這樣離去!
一想到脈脈獨自傷心返回法國,他的心就再也無法平靜,心底竄起一股想要立即飛 回法國的渴望,他要當面跟她解釋清楚,昨天他和尼克﹒道格拉斯的事只是個大烏龍罷 了。
脈脈不在,他的身邊感覺空蕩蕩地,很不習慣,像是少了什麼。
直到此刻,他才赫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在他的心中佔去一個 重要的位置,抹不掉也消不去。
她以她那無人能敵的執著,一點一滴地滲透他的生活,侵蝕他的每一個細胞,用她 那頑石也會點頭的真誠霸佔他的心,讓他的心再也不屬於自己,隨著她的高興而高興, 她的傷心而傷心,從此再也不能無羈無絆。
他……認栽了。
第九章
法國巴黎
江宅來了個意料之外的訪客,任誰都沒有想到他的出現。
「兵少爺。」傭人將門拉開。
昨天小姐才紅腫著眼睛,傷心欲絕地自台灣返回,今天步兵少爺就來了,那麼他們 是不是可以期望小姐的戀情終於是要開花結果了?
「脈脈呢?」他無法漠視她的傷心,終究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小姐把自己關在房裡,什麼人也不見。」叫人好生擔心啊!
步兵跟著傭人走進客廳內。
「兵少爺,請坐,我去跟小姐通報一聲。」小姐一定會很高興。
雖然小姐回來後對於台灣行隻字不提,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傷心是為了誰 。
「用不著那麼麻煩。」他自個兒進去找她就行了。
步兵的腳跟一轉,上了樓梯,穿過長廊,來到江脈脈的房間外。
他沒出聲,「叩叩。」
悶悶的、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響起,「不要來煩我,我只想靜一靜。」躲起來舔舐 傷口。
「是我。」他可以想見她的眼睛一定紅得像兔子眼。
門內靜默許久。
然後,門才突然打開來,一張略顯蒼白的容顏出現在他的眼前,紅腫的黑眸裡滿是 訝異。
真的是兵!他怎麼會在這裡?
看著她黯然的臉,他的心裡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嚼咬般難受,「為什麼不告而別, 偷偷跑回來?」他追得很辛苦呢!
若不是她親眼見到兵和尼克﹒道格拉斯發生關係,她會以為兵現在站在這裡是因為 愛上她了。
她垂下視線,不再看他那張會刺痛她雙眼的俊臉,「我留下紙條了。」淚水又模糊 她的視線。
「你說那張祝我和尼克﹒道格拉斯幸福的紙條?」荒謬!
盈滿眼眶的淚水偷偷地滴落,迅速地被地毯吸收了去,「嗯。」她努力地掩飾,不 想被他發現她哭了。他擰著好看的眉宇,「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為什麼又如此輕 易地把我推到別人身邊?」
她還有什麼辦法?他都已經和尼克﹒道格拉斯有了非比尋常的親密關係,她再堅持 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是該放手了。「我親眼看見你和尼克﹒道格拉斯親……熱。」她的呼吸微微一窒, 胸口發疼。
親眼所見的事實由不得她不信。
「所以,你決定放棄?」他瞪著她低垂著的黑色頭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卻又心疼 。